祁耀白从暗室离开后就回了住所,却没想在大门口遇见了鹿绘儿。
“耀白,你终于回来了。”见着祁耀白回来,鹿绘儿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委屈兮兮道:“人家在这里等你好长时间了,都快冻僵了呢……”
“我没让你等。”祁耀白冷声道:“再说,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了么?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鹿绘儿顿了下,低着头道:“我一个人……害怕,我怕宫夜宵再去找我……”
祁耀白嗤笑道:“如果你是担心宫夜宵的话,那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再找你了。”
鹿绘儿微怔,抬头看着祁耀白,小心翼翼问道:“耀白,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我保证不会捣乱的,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如果祝小姐误会的话,我可以去解释的。”
“不必。”祁耀白打断她的话,怆然道:“不需要解释,因为我没想让你跟在我身边。”
“耀白,我……”
鹿绘儿还想再说,祁耀白却已经不愿再听,只转身对宫商吩咐道:“让人送她回去。”
“是。”宫商点头,看向鹿绘儿道:“鹿小姐,请吧。”
“我不要走。”鹿绘儿推开宫商,上前从身后抱住祁耀白道:“耀白,我不要走,你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我只想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祁耀白低头看着鹿绘儿放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冷声道:“鹿绘儿,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我给你安排的住处。二是自行离开,我不会再管你死活。除此之外,不要再做任何挑战我耐性的事情,否则……”
祁耀白说话间,掰开了鹿绘儿的手,凌厉地盯着她道:“否则我会忍不住想迁怒于你。”
确切的说,任何直接或者间接导致祝微染受伤的人,祁耀白现在都想亲手弄死他们,包括他自己。
这样的暴虐,他一直在压抑着隐忍着,却越压抑越反弹得厉害。
被祁耀白的眼神吓了一跳,鹿绘儿不禁本能的松开了手。
她想要靠近祁耀白,但是她不傻,现在的祁耀白看起来像是要杀人一样,如果她这个时候和他硬着来,除了浪费他们之间那点交情外别有好处。
而且鹿绘儿也清楚,如今她想要在茂城生活得下去,想要过得上和从前那种挥金如土的日子,就绝对离不开祁耀白的庇护。
想到这里,鹿绘儿顿时乖巧地后退了两步,对祁耀白道:“耀白……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我这就回去。”
说罢,鹿绘儿转头看向宫商道:“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宫商无语,也没跟鹿绘儿说话,只朝祁耀白淡淡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等宫商和鹿绘儿离开后,祁耀白才问宫玉道:“今天有什么消息吗?”
知道他要问的是祝微染的近况,宫玉低着头老实道:“我没敢给微染姐打电话,只听说今天祝家的那些人好像去找微染姐了,具体的还不清楚。”
“祝家那些人……”祁耀白双目微凛,冷声道:“盯紧点,等他们从祝家离开,记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
“是。”宫玉应下。
吩咐完宫玉之后,祁耀白才抬手道:“你也回吧。”
宫玉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迟疑着看着祁耀白道:“boss,你为什么不去找微染姐啊?”
祁耀白抿唇道:“她不会见我的,至少,我要帮她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然后才有那么点底气走到她面前求她原谅,否则我怎么有脸去见她呢?”
宫玉皱眉道:“可是那个宫夜宵一直对微染姐虎视眈眈的,万一微染姐听信了他的话可怎么办呢?”
祁耀白苦笑道:“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到微染,让她好过那么一点,我都是感激的。”
宫玉还想再劝,祁耀白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再说了,你回去吧。”
“是,boss。”宫玉应声退下。
及宫玉离开后,祁耀白才只身回了房间。
一室昏暗,祁耀白也没开灯,径直走到酒柜前随意拿了瓶酒出来,看了不看的对着瓶口仰头而灌。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借住酒精的力,让自己松懈下来。
祁耀白拎着酒瓶靠在沙发上,闭眼轻喃:“染染……”
眼前全是祝微染的身影,她笑的样子,难过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像印记一样印刻在他心里。
他才说过不会因为鹿绘儿而放弃她,他才承诺过的。
可如今他却食言了。
祁耀白拿出手机,昨天之后他就再不敢让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九十,更是专门预备了另一个手机。
可如今两只手机屏幕闪亮着,祝微染却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
宫玉问他为何不去找祝微染,他何尝不想去?
可是一想到昨天祝微染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样子,他心中就既心疼又害怕。
他不敢去,唯恐自己的出现会让祝微染再受什么刺激。
宫玉还说了宫夜宵的殷勤,他如何不妒?
可他不能妒,甚至还要摆出不会趁机对宫夜宵出手的姿态,才好让宫夜宵放心相助祝微染。
祁耀白伸手用力按住自己胸口,仿佛这样才能稍微缓解胸口之下的心痛。
可按住了胸口,却控制不住想念。
……
祝微染一天忙碌之后,从公司回到祝家,却没想到在客厅里见着了祝庚年和祝梁超一家。
“小姐,我……他们……”保妈见到祝微染回来,一脸着急,低声道:“他们硬要进来,我不让进他们就在门口闹,我担心会有记者偷拍,所以才……”
“我知道了。”祝微染看了保妈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该来的跑不掉,他们早晚都要来。放心吧保妈,没事的。”
有了祝微染这句话,保妈才稍微松了口气。
见到祝微染回来,白苏顿时坐不住站了起来,伸手指着祝微染道:“祝微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爸好好的吗?怎么人突然就没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祝微染嗤笑一声,盯着白苏道:“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交代?”
“我,你……”白苏噎了下,被祝微染的气场吓得有些不敢说话,但看到自己身旁坐着的祝庚年和祝梁超,顿时又生了底气,冷哼道:“我怎么没资格了?我是你小婶,是你的长辈,也是祝家的长辈。如今你父亲去世,那我自然要问个清楚了。”
“长辈?”祝微染冷笑,“如果没有你这个长辈和祝婉莹一起去医院胡闹的话,我父亲如今还好端端的,根本就不会出事。”
“你……”没想到祝微染又提起了这件事,白苏本就在这件事上心虚,这个时候听她这么说,顿时急道:“祝微染,你这是想说是我害死了你父亲吗?做人要讲良心,就算我之前做的事情有不对的地方,但害死你父亲的人可不是我,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是,祝微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祝刚烈气道:“整个祝家就只有你才知道大伯在哪里,如今大伯不声不响出了事情,你还想推脱责任吗?”
祝微染冷眼看着他道:“我没想推脱责任,父亲发生意外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没照顾好他,是我的错,我不会推诿。”
“那就好。”见祝微染承认,祝刚烈顿时喜上眉梢道:“祝微染,你快老实交代,你逼死大伯到底有什么目的?”
祝微染双眼微眯,上前两步盯着祝刚烈道:“我说我照顾不当,才让父亲出了意外。但是我没有逼死他,祝刚烈,如果你语文不及格的话我不介意出钱送你回小学重修,但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一个字,就别怪我让人把你从这里打出去!”
“你,你……”祝刚烈说不过祝微染,想到他之前在她手里吃过的苦头,又吓得不敢多言,只转身向祝庚年求助道:“爷爷,你看这丫头,她自己做了错事不让说,还反过来凶我。”
祝庚年看着祝微染道:“祝微染,你说白苏不够资格,说刚烈不会说话,那我来同你说话够资格了吧?”
“爷爷您想说什么?”祝微染迎着祝庚年的目光道。
祝庚年冷哼道:“解释你父亲的死因。”
祝微染抿唇,“父亲离开医院去了母亲墓地,心神受了刺激,加上寒冷,以及他自己放弃了求生意志,才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去了墓地?”祝庚年皱眉问道:“这怎么可能?他一个病人离开医院会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看护的?就算你不知情,那为何迟了一晚上才赶到?”
祝微染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皮肉,咬牙道:“是我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