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祁耀白的住所,楼下早有宫商在等着了。
祝微染刚下来,宫商便拉开了车门道:“祝小姐,我送您回去。”
“嗯。”祝微染点了点头,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宫商从后视镜里观察了眼祝微染的状态,问道:“祝小姐,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不过……请问您和耀白谈过之后,有觉得好一些吗?或者有失控的征兆吗?”
祝微染顿了下,她知道宫商是医生,也知道他会关心她的身体有一部分是出于祁耀白吩咐。
祝微染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她还是诚实回答道:“并没有发病失控的征兆,相反,我觉得心里一直淤阻的地方好像通畅了一些,应该是好转了吧。”
“那就是好事。”宫商微笑道:“您本就没什么病,只不过是心结难解而已,如今既然这结已经解了,那病自然也就好了。”
祝微染看了眼宫商道:“谢谢你准备的凝神香。”
“小事儿,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宫商笑着道。
祝微染顿了下,没有再问下去。
除了祁耀白,还有谁能让宫商奉命行事?
见祝微染低头不语,宫商眼中眸光微闪。
有些话,祁耀白不想说,但他却可以给祝微染透露一些。
就好像祁耀白尽了所有也想让祝微染幸福一样,他们这些做手下和朋友,自然也想让祁耀白幸福。
“呵呵。”宫商轻笑出声,状似无意道:“您好了就行,您要是再不好啊,估计耀白那条腿就得废了。”
“什么?”祝微染愣了下,皱眉疑惑问道:“什么意思?我好不好,和祁耀白的腿有什么关系?”
话刚问出来,祝微染突然想到今天刚见到祁耀白时他跌倒在地的样子,眉心不由渐渐紧锁,问道:“对了,祁耀白的腿是则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么?”宫商状似惊讶道:“耀白的腿五年前就受伤了啊,就在您离开那一天,他去找您的路上出了车祸。”
“什……”祝微染惊住。
她想起自己刚到M国那段日子,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加上有了果果,平日里又要忙着祝氏的工作,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中。
那段时间,她好像是从热搜上,还有从翟筠和凌琅那里听说了祁耀白车祸受伤的事情。
只是她也只是一听而过罢了,祁耀白身边有宫商在,就算受了伤,只要人还醒着,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现在宫商却告诉她,祁耀白的腿伤还是五年的伤,这怎么可能?
“那是五年前了,怎么可能现在还……”
祝微染下意识就想问,可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想到祁耀白说的“旧伤”,于是整个人呆住,再不能言。
宫商看了她一眼,略带嘲讽的一笑道:“他傻呗,五年前被人下了套差点撞死,本来那伤做两次手术,乖乖打一年钢钉就好了,可他倒是好,偏要自我折磨,就是留着钢钉死活不愿意取。五年了,每隔半年我都要帮他动一次手术,因为钢钉移位的问题。我警告过他再不做手术他的腿就残了,可他跟聋了一样,就是不听。”
话音顿了顿,宫商松了口气道:“不过还好有果果小姐,在知道果果小姐的存在后,他就同意做手术了。这两天之所以虚弱,也是因为刚做了手术的关系。”
听着宫商的话,祝微染垂下眼遮住了其中所想。
宫商说完这些,也就不再多说。
很多话一次性说多了并不好,适可而止就够了。
剩下的,只要等着祝微染慢慢发现就可以了。
一路再无话。
等将祝微染送回朝晖小区,临下车时,祝微染才问了句:“你说他是被人下了套才出了车祸,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商微笑,道:“什么意思,祝小姐当真猜不到吗?”
说罢,他冲祝微染恭敬地低了低头,然后转身开车离开。
祝微染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眉头越皱越深。
祝微染刚到家,就接到了翟筠的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翟宇正在她面前讨好着求和。
想到祁耀白说他不会再使绊子,祝微染唇角微勾,倒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挂了电话,祝微染去到书房,在书房坐了许久,然后打开电脑,输入了“祁耀白车祸”几个字。
五年前的旧事,如今能查到的线索并不多。
可祝微染还是从模糊的图片上看到,那个出了车祸的地方,赫然就在宫夜宵私人机场附近。
而这样的细节,当年并无一人与她提及。
祝微染眉眼深沉,耐着性子将一条条旧新闻浏览了下去。
出事的新闻上有具体的事故发生时间,按照时间算,当时她正准备登机。
所以祁耀白是为了去见她,才会出了事故。
如果这场事故只是单纯的意外,时间和地点未免也太巧合了。
可如果不是意外,那么谁最有可能猜到或者查到祁耀白所有的行动轨迹,而且有能力在那个地方设下圈套呢?
可筛选的答案少之又少,祝微染几乎不必过脑都能念出一个名字。
她几乎瞬间合上了电脑,然后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大杯的凉水猛地喝完。
凉水入肺,才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祝微染告诉自己,她谁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宫夜宵。
五年前若是没有宫夜宵,她早就被温景逸欺侮了,若不是宫夜宵,她连父亲在哪里都找不到。
五年间若没有宫夜宵,她和果果,还有她的祝氏,都不可能活得像如今这么好。
宫夜宵于她,是恩人,是朋友,是知己。
如今更是她的伴侣。
这个世上,她即使负尽天下人,也万不可能辜负宫夜宵。
祝微染怔怔然在桌边坐了下来,手中还握着空了水杯不知该如何做。
她不能怀疑宫夜宵,可若当年的事真的和宫夜宵有关,她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