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何家探完情况,随后又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夜里就迎来一阵狂风暴雨,闷热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混泥土的腥味。
难受中苦苦煎熬了一夜,热得催人发狂。
今日的天也不见得和谐到哪里去,灰雨蒙蒙的天空时不时泼来一阵无头大雨,叫人摸不着地。
提起何昭母亲之事,想想也是头疼,若是生得什么普通病症也好打算,可惜恰恰像中了邪。
无病状之样,无伤痛之感,唯独额间大汗淋漓,难见休止。
极似自惭于身,久久无法挣脱。
近想昨日探访时逢过短,是何原因究竟真相未明。当时杜姑娘回来就一直在那守着,玉兰说不宜在那停留太久,所以才得早早回了客栈。
愁中有愁,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床头,左思右想也不见豁然开朗。
玉兰终于耐不住性子,早早便起了床。她此番前去势必查出原因,让何家之人尽快逃出迷惘。
有了一等一的热度,她也不管外面是否还下着大雨,伞一不带一把,直接一股脑门的往楼下磕去。
杏儿吓得半死,急手幻出两把纸伞紧紧追了出去。
外面大雨淅淅沥沥,不见半刻停歇,玉兰被大雨圈住脚步,并且灭了那份凌云壮志,令她只能着急看着雨做门帘。
杏儿慌慌张张的跑下楼来,见她并未冒雨出户,这才拍拍心口松了口气。
此时,这客栈中避雨的客人到是不少,换做别日哪有这份财气,财源天公到是作美,落得一大筐钱财在这。
这边两个一桌,那边三个凑成一席,有钱的人士逍遥的嗑着瓜子,没钱的只得恳求上苍快快停了这雨。
一百姓摇头叹息:“这雨照着这样下下去,不出几日定会积涝成灾啊!”
他此怨一出,在场百姓像病源一样蔓延开来,片场顿时成了他们的心灵议论所———
“是啊,若这大雨连连不歇,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我晋陵还有一批大买卖未做,若道路被雨水冲毁,沿途耽搁,我得亏上不少银子。”
“今日本想回家探望探望叔父,可这雨……哎!”
一个时辰过去,这雨依然不见收敛,玉兰忍无可忍,力拍桌面起身道:“再这么等下去只怕三天三夜都是这个结果。不行!我要立刻施法停了这雨,就算斗破苍穹也在所不惜。”
杏儿惊得踉跄了一下,两眼都是焦焦躁躁,一副“我不想死”的样子,“公主这万万使不得呀!贸然施法停雨有违九天天条律令,若天帝追究起来,只怕你我皆要遭受责罚的。”
玉兰不以为然。说起责罚这事对她来讲可谓遥遥无期,话说活了一万年多年来,天帝从来对她呵护备至,就连责骂都未曾有过,何来责罚一说?
她是长了天帝的霸气,拾得一颗斩金截铁的心,这心唯独怕过钟攸一人,此外还未见过对谁兜兜转转。
“ 这雨我停定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武进积涝成灾,造成无可挽留的局面。”玉兰眼眶 浸得通红,“你尽管放心好了,若是我父王怪罪下来我定会一肩承担,绝不拖累到你。”
杏儿后悔方才说话太欠思虑,她何尝不知玉兰性子急而刚烈,言出必行,她只是顾及的想想坏处罢了 。
玉兰启用仙法,只见一束白光直入天际,不到片刻,黑云渐渐稀释,眼看大雨
停歇指日可待。
突然间,一道曲曲弯弯的雷电分支劈开云层,样似万头猛兽发怒。
她的额头满布热汗,法力削减甚是严重,杏儿见后毫不犹豫的施法鼎力,幸得雷霆识得仙法没有咆哮袭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会儿,大雨果真消停,灰蒙蒙的天际像镶了蓝宝石般的蔚蓝,看似不远处的东边架起一座七彩桥虹。
楼下避雨的百姓们欢天喜地,大多数人踏出客栈都会合掌感念上天恩泽。
玉兰看着他们相继离开,自己也毫不拖沓的开了房门。
杏儿垂头丧气片刻,不敢犹豫徘徊的叫住玉兰,心里是揪心般的难受:“公主
,我……”
玉兰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好歹也相处了那么久,她知道杏儿是为她好,自然不会多多计较,“想去就去吧,还傻楞在那干什么?”
杏儿知足一乐,赶紧跟了出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如同川流不息的清河,玉兰尚未查出病因,只好对着身边的杏儿提议道:“我还没有弄清何昭母亲所得之症,为今之计恐怕还得再次隐身进一次何家。”
“公主怎么说杏儿就怎么做,一切听从公主安排,只要公主不生杏儿的气,杏儿赴汤蹈火也不怕。”
“真是傻丫头一枚,本公主向来大度,哪会动辄生气?走吧,我们还是先去何家查查情况。“
一缕薄烟徐徐吹过,二人再次用隐形术进入何府。
巧是很巧,屋中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想来此番定会有所突破。
玉兰像平常一样大致看看病人面色,随后才会捏起仙决整治。眼看法力阔及全身,一阵光罩堪称完美的庇护着夫人,本是静心施法,谁知夫人有了极大的条件反射,破口大喊:“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昭儿,不要……”
梦中有人要杀你?昏昏沉沉的睡了那么久,额间经常大汗淋漓,
难道她已深深困入梦魇?
玉兰有些感到不安。
杜姑娘听到这熟悉的大喊,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房间。何夫人面色稍见起色,放在被褥上面的手指也还频繁抽搐着。
她不想相信的揉揉眼睛,急忙过去俯下身去握着夫人手腕呼唤:“舅母,舅母你听得见婉云说话嘛?”
“昭儿快跑!不要杀他,你要杀杀我,不要……”何夫人痛苦的摇头晃脑,又是满额大汗直流,动起双臂疯狂挣扎。
“舅母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婉云呀!”她费劲按住夫人的手,欲哭无泪的关切。但见情况依然一塌糊涂,她既害怕又担心的叫起何昭来。
玉兰随机应变,立马捏决停了夫人这状况 ,见婉云顺畅松下起来才对身边的杏儿吩咐道:“
何夫人魂困梦魇,你在外面替我把手,我进夫人梦境去看看。”
刚一说完,她便急急入梦而去。
梦境虚幻缥缈,又如真实环境那帮真实,若意识薄弱完全可能身困其间。
何夫人的梦境里,高寺幽深僻静,建于峰峦之巅。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手挎竹篮缓缓朝着山上走去,竹篮之中可清晰可见香烛等敬奉物品。
这是何昭母亲!
玉兰大为吃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他们的十年之前。
她尾随在后,直到大雄宝殿才刹住了脚步,她围着此人细细打量一番。
何夫人毫无反应,也察觉不到玉兰的存在。她静心上了香烛,跪拜佛祖虔诚祈祷:“弟子自知罪孽深重,甘愿承受一切因果报应。何昭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妄求佛祖发发慈悲,保我儿相安无事,不受寒梅怨魂侵扰。”她忧心拜了再拜,随后提起竹篮出了大雄宝殿。
寒梅?玉兰脑子飞速转了一转,这才明白寒梅就是何昭姑姑。
何昭曾经告诉过她,寒梅是因不甘受辱而怀怨投河自尽的。
如今想想也是可悲可叹。待到她从同情中走出,何夫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木丛林中,阴森清冷,阵阵迷雾渐渐升起。
夫人知晓是寒梅的冤魂前来索命,那笑声破天凄厉,惊得林中百鸟飞羽掸落一地。她吓得神志不清,身体软弱得无力,眼前天昏地暗,看不透一切事物的尽头。
死亡就紧逼眼前,再也顾不得什么乱草荆棘,抓紧竹篮直往前跑。
前往雾霾越来越大,她再也撑不过去,甚至觉得呼吸都很困难。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完全可以遮蔽双眼视线,夫人逃脱时绊到一根枯倒的木材狠狠摔在一地,手磨破大块肉皮,可见红色鲜血穿透白雾映出颜色来。
夫人不得不认命,只得缓缓抬起头来拼尽所有精力的嚷起嗓子求他道:“寒梅,当初是我没能力帮你害你受辱投河,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害就害我,跟你侄子无关,希望你能放过他。”
寒梅面目狰狞,像一只残暴凶狠的野兽如饥似渴的盯着她,“你让我放了他?别做梦了大嫂,你们害我饱受蹂躏受尽耻辱辱,害我携怨太深无法进入转生界,害我尸身无处安葬飘游三界之外。我要将你们母子碎尸万段,让你们尝尝无辜惨死的滋味。”
还没等到夫人反应,寒梅恶魔般的黑手如枷锁般的扣上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