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老祖的意思很明显,凤凰神血只有出生的贵族血脉方能拥有,而玉兰之血恰恰就是这剂能解青面獠牙兽毒火的最佳良药。
玉兰不识其严重,只顾着高兴,“原来这副解药这么好找,要是我能早些知道 ,那我岂不是不用跑这趟了。”
“公主先别急着高兴,公主可知凤凰神血取的可是心脉之血,稍有不慎可能随时大损公主元气,还望公主三思。”鸿蒙老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裹得深沉,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玉兰笑靥如花的神情一下拉了下来,“何昭是我在这世间最好的朋友,他之前帮过我很多忙,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何况他是因为我才中了毒。”
鸿蒙老祖长叹了口气,看着玉兰一脸坚定的表情,他自知说什么都不会有用。这一切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老夫也不好再安劝,公主好自为之。”
“多谢老祖指点,玉兰告辞!”
鸿蒙老祖两手搭在双膝上,为玉兰出生九天深表叹息。若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生在凡间,按照天庭的年月推算,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嫁人为妻,生儿育女。哪像出生九天,事事受到天规天律的碾压,这样不能,那样也不能。虽有天帝圣宠,天后金宠,终是逃不过不能与凡人婚配的命运。她若爱上何昭,一定不会有好结果。老祖还是按耐不住的叫住了她,“公主!”
玉兰浅笑回头,好奇着等他把话说完。在她印象里,鸿蒙老祖是一个说话极为爽快之人,与再怎么熟悉的人说起话来都不会一言难尽。
鸿蒙老祖:“九天天条无情,人间也不成为公主最终的归宿,公主一定要慎重,切莫让陛下左右为难。老夫斗胆,劝公主救活此人后尽快回九天去吧。”
玉兰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老祖这话说的太过绝对。于是心里浮起暗想:“他怎会如此肯定,肯定我一定会留在凡间,我只是没玩够,等我玩够了,我迟早要回去的。”她的唇角往两侧微微一扬,略带表示后离去。
回到永安客栈,凡间已放光明,天已大亮。小二哥见着玉兰回来,脸上就略带焦急迎了过来,“姑娘去了哪儿?杏儿姑娘找你都找到哭了。”
玉兰情绪也不见稳定,听了小二哥这话,她当场就带着惊疑叫出杏儿的名字,“杏儿?”
她刚为何昭中毒之事弄得心力憔悴,如今何昭的毒尚未得解,杏儿却不见了。
客栈小二:“是啊!当时杏儿姑娘问我有没有有见着姑娘,我当场就被吓住了。昨夜姑娘不是一直在跟杏儿姑娘待在一起么?怎么一早就说人不见了?再说今天我一大早就起来开了店门,也没见姑娘出去啊!”
昨夜玉兰在杏儿睡着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原本她只是怀着关切之气前去探探何昭的情况就回来,谁知何昭真的中了毒。她一心只想救人,结果却忘了上次的经历。就因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好久,杏儿才得了忧心之症。
玉兰顾忌不上向他慢慢解释,着急到直接扯上客栈小二的袖子,“她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
客栈小二:“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了。”
“往哪个方向去的?玉兰继续追问。
客栈小二抬起手臂,食指往东街方向指去。
玉兰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奔走出门。
武进长街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全是服饰颜色鲜明的男男女女。奔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如从在一片没有尽头的花丛里穿梭,她越走越急,朝客栈小二指点的方向赶去。
长亭外,古桥边,凉亭绿潭边。
玉兰找遍大街小巷,找得气喘吁吁,总算在绿潭边找着了她。
这里本应该是绿柳成茵,小桥静立,水波粼粼的绿湖,只因入了寒冬,杨柳嫩叶未发,干枯的杨柳画出秋天的瑟瑟,冬天的凄冷,就连横跨东西两岸的小桥上都长满干青苔,用手指轻轻一捏,成块的青苔可以变成细细的粉末。
杏儿站在红漆雕栏的凉亭小屋中,她的身侧站在一位身着黑色直裾的男子,手里拿有一把宝剑。玉兰看不清那男子的模样,只因隔得太远。若非杏儿与玉兰的关系亲密无间,无论形态或穿衣风格都记在她脑子里,凭借百步之遥的距离,她根本看不出那粉衣衫的女子正是杏儿。
玉兰看到她安然无恙,终于安心吐了口气。这才刚眨眼的功夫,她竟遇到一个不可描述的画面。
杏儿怎还靠在那男子身上去了!
若非亲眼看见,打死她她也未必会相信。
“好你个臭丫头,我还以为你真的担心我,四处打听我下落去了,谁知居然跑到这儿来谈情说爱,害我差点儿没担心死。”
若换作平时,她早乐得跳跃起来。
只是,何昭如今命在旦夕,所有的乐趣也就烟消云散。现在看着杏儿平安无事,这心才勉强落下,放心的转过身去。或许因为看得过于入神,也不知赵佣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她转过去的瞬间,差点没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想吓死我吗?”玉兰捂着心口向后退了一大步。
赵佣是一言不发,脸上挂着重重的不满,一步一步像玉兰紧逼过去,“回来了就想跑么?你又准备上到哪儿去?”
玉兰眼神呆滞,站不稳脚跟的向后退了两步。
赵佣没有因此而放过她,接着又向玉兰逼近,“上次消失让我找到肝肠寸断,这次消失急得令我急火攻心,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堆坏毛病,什么时候才叫我省心,不为你担心?”
玉兰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能一步步往后退让,不过这次不见有多幸运。在她后面正有一个绊脚跟的大石头,她往后一退,一个后仰倾到下去。不愁废物武功会坏,就怕智者应不过来。赵佣一手拉住她的一只手臂,轻轻那么一用力,玉兰像个陀螺回旋过来,安然无恙的躺在赵佣手臂上,而赵佣那只强壮结实的胳膊,不松不紧的搂着玉兰细腰,成为她安全方面最好的支撑。
这一刻,时光如冷却了一般,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慢上几分。
四目停留在岁月的长河里,似四颗会说话的星星,那么夺目,那么耀眼。
玉兰被赵佣“扑通通”的心跳声带回现实世界,自己脸颊红成一片。她见赵佣看自己的眼神,莫名中竟有了反感的情绪 。他明明生得那么好看,眼睛像桃花嫩嫩的花瓣,有少年的眉清目秀,文家公子的风度翩翩,但玉兰就是不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她翻起身来,躲开了赵佣,声音略带几分沙哑:“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谁又让你去找我了?”
赵佣只当玉兰说得是气话,因此没有过于放在心上,但从她的神情之中,明显看出他的忧伤。
刚才说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不管了,何昭的病要紧。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了赵佣一眼,终还是下定决心,无情碰过赵佣手臂离去。
“不妨告诉你一声,我的朋友病卧在床,我不得不去救他,还劳烦你转告杏儿一声,请她不要为我担心。”
玉兰没等赵佣回话,匆匆离开了此地。看着玉兰无所依恋离开的背影,赵佣心里痛如刀绞。
到了人来人往的长街,又过了几个深巷,终于到了何昭的家。比起夜里,何昭的气派更为辉煌,毕竟祖上两代为高官,后辈晚生继承祖先财产,岂会差到九牛一毛?朱门红柱,旧却不掩辉煌的匾额高高悬挂在门楣之上,行云如水的“何府”二字苍劲豪迈。
“咚咚——”
府中之人听闻敲门声而来,将大门徐徐打开,探了个脑袋出来。
“姑娘找谁啊?”
说话之人是个年约四五十岁的老妈子,身材浮肿,眼睛小得像颗豆子,圆如大饼的脸上长满褐色雀斑。
“我找何……”
玉兰像吃了鸡蛋核儿,噎得叫她说不出话,此时又突然想起何夫人气得找上门儿的那件事儿,瞬间所有想法在心里都烟消云散。
不行!何夫人将何昭中毒之事完全归结在我身上,我若执意进去,定会被何夫人当场赶出来。
“姑娘再想什么?”
“没,没有。”
玉兰勉强一笑,回头就打算离开。还没走上两步,后面儿立马细细碎碎的响起那么一句话:“这姑娘没病吧,敲了门又不说明原因,我看就是存心来闹事的。”门咯吱一声关起,里面带着无语与嘲讽。
她没有太过在意大妈子的话,也许是是太过专注的缘故,她把所心思都花在了何昭身上。
到了夜深人静,月亮白花花的升起,打翻一竿子鱼肚白,万户百姓人家在睡梦里安然睡去。玉兰总算开始行动,不过杏儿今夜闹腾得厉害,缠得也越发紧,最终,她还是将何昭中毒的事儿告知了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