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无力阻止,因而没有当场拒绝,她深知自己口才再好也没有用,毕竟裁决还得因人而异,再说王大娘这小暴脾气,想拦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急不可耐,拍下桌子立起身来,“丫头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快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吧。”
“啊?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
不知她对人间的憧憬是有多强烈,她看不惯玉兰做得那么精细,做得那么讲原则,因而越看心眼儿越痒,非要抢着帮忙,这包袱在她手里不过几秒就已搞定,接着提起包袱扯起玉兰衣袖直往外拐。
玉兰一脸无奈,总觉得这样有失风范,于是用尽全力挣脱她那如猎鹰般的魔爪,谁知这简直是枉费心机,她的力量太逊王大娘,能在大娘面前打稳脚跟已是能耐,“王大娘,你别太着急,怎么说也是客,走时好歹给主家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礼仪,我万万不能因此坏了规矩。”
“你这丫头事怎么那么多啊!我告诉你呵,这做人就要活过逍遥自在,千万别活得太拘束,否则吃亏的无非你自己。哎呀,反正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明白,说了也是白说,快走吧,别在耽搁时间了。”她怀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态生拉着玉兰离开,完全没给玉兰拒绝的机会。
正当乏力被她拽着走时,患哑不知何因刚好赶到这里。
“王大娘?你……”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至从那道人当着众人的面伤了她后,她再也没来过道观,患哑本以为她不可能原谅师父,会痛恨这里,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这里,哪知这十分突然的出现实实在在的惊骇到她,令她很是想不明白。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你家师父可以啊。”王大娘老颜勃怒,气到脸红心绿,恨不得立马拆了这座道观,报复报复袁穆,也好还自己一个公道。她松开握得紧紧的手掌,将包袱很不情愿的仍给玉兰,停在患哑身侧不满的咬了下牙齿,吃着一肚子怨气屁颠屁颠地走了出去。
“看来王大娘还在生师父的气。”患哑惋惜地叹了口气,看到玉兰手中包袱立马沉了脸,“姐姐,你这是?”
玉兰咳咳笑了两声,将包袱往后一收,“当初你师父救了我的性命,我留下来的原因更多的在于报答,你是他的爱徒,我救你也就还她个恩情罢了,现在你的症状渐好,也是我应该走的时候了。”
“姐姐,在多留两日再走吧,我与锦心习惯有你们的日子,好歹,好歹要尽尽本分再走也不迟嘛。”
她的眼中充满渴望和乞求。玉兰知道患哑对她的不舍,然和她又何尝不是?但天生人来注定如此,终有一日他或她会因某一件事而不得分离,也好解释那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患哑,好妹妹,你听姐姐说,在我的生命当中其实住有许多的不得已,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也无法挽留,犹如山涧一株绽放香味的幽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拍了几下患哑的胳膊,感慨万千,毅然背着包袱离开。
既然包袱收拾好了,哪还有放回去的余地,既然决定离开就得走得果断些,无非风吹浮萍一场短暂的告别而已,实在无需太过感伤,否则只是为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她的心已为自己澄明,浩浩荡荡得停在心尖上。
终于,她与何昭还是扰到了袁穆清修,立于们外辞别准备离开。
“这些日子多亏袁道长热情款待,何某实在感激不尽!来日方长,希望有缘能在凡尘遇上道长,也好让何昭尽一次地主之谊。”何昭以侠义风骨抱了个拳,点头示意玉兰离开。
“二位请留步!”屋内传来一声干脆响亮的应和,随着两扇大门“咯咯吱吱”开来,残光不骄不躁的透过影来,“今日天色已晚,二位不如多住一个晚上,待到明日晨曦初露再走?”
玉兰稽首谢绝:“仙境之地与凡间的时辰相差甚远,待到明日,凡间都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还望道长多多包涵。”
那道人见他们态度十分坚决,自然不好继续挽留,只是患哑脸上挂满愁绪,半天不见舒展开来。
那道人客气将他二人送至一片树木稀疏的野林,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银色的铜镜,神叨叨的施了法术,只见一束金色光茫散射天际,很快又反射回来,明晃晃的落到正前面,一道光门如水雾一般朦胧,如海绵那般轻柔。玉兰大开眼界,她万万没想到,那道人开的仙境居然有那么奇特之处,出过境域还需一面铜镜,这铜镜看似一般,法力实则法力非凡,还是出入灵山的一把钥匙。她出受伤昏迷,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才得知是那道人所救,将她带入ji境内疗伤,至于自己如何的进法,她也不得而知。
“二位,贫道就送到这里吧,保重。”
“告辞!”何昭抱拳还礼。
二人勉强笑着辞别,却见道人的身后闪着两双泪汪汪的眼睛,她师姐妹二人与玉兰以有深厚的情谊,这话离别难免伤情,“玉兰姐姐保重!何大哥保重!若是以后有所需之处千万别忘了我们,虽然我们修为尚浅,但多多少少能尽潜力。”
患哑原本好听着的声音沙哑无比,饱含泪水颤颤的道。锦心哭得稀里哗啦,深情无一不流露出来。
玉兰心中波澜起伏,想要转身的动作霎时停留在一处,就是这么一愣,竟无意发现躲在不远处的王大娘,她嘴里打着“快过来”的口型,手也配合得十分贴合。玉兰有点为难,但但始终决定过去。
“哎呦!我的肚子……”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何昭一步跨来扶住她的手臂,脸上神情好生着急。
玉兰双手捂着肚子,支支吾吾的道: “我……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袁道长,锦心患哑有劳你们先等一会儿。”
那道人同意,默默屈了身干,患哑锦心尽量压住情绪,一齐默契的点了个头。
“丫头好样啊,看你这么笨的样子,方才还为你捏了把冷汗,担心你想不出法子应对,哪知这演起戏儿还真是一套一套的,韵味到是十足嘛。”
玉兰呵呵淡笑,道:“王大娘,你该不会还没死了那条心吧?”
“丫头我告诉你,一日不去人间我誓不罢休,所以你们别想甩掉我。”她底气十足,环着个手,无不彰显她的坚定。
玉兰仍觉有负袁道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带走王大娘,怎么说来也对不起人家,何况他们的关系玉兰看得很是明白,只惜道人假正经,敢爱不感言,非要昧着良心打着修行的旗号,即便如此,她依然义无反顾,尽心尽力的劝说。
“你与袁道长相邻住了那么久,难免日久生情,大娘若这么不吭不响的离开,袁道长会担心的。”
她又些不耐烦,“我说你这丫头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是不了解那臭道士,他那心是铁打的,若是真的能融化,那么惹我生气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肯找我道歉。他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才懒得搭理。”
“好,你的脾性我多多少少是了解的,事到如今哪怕磨破嘴皮也没用,我带你走便是。”
“这样不就对了嘛!”
玉兰尽快打量了自己的身围,可惜没什么法器可容纳她。王大娘叹息着摇了下头,这意思显带头疼,明显在为玉兰的智商堪忧,所以也不等玉兰同不同意,直接化成一道青烟不知不觉的钻到玉兰素雅的簪花里。
她伸出指间触了带灵的簪花,深怕它挽得不好,会从发髻间掉落。
她带着她来到铜镜前。
这次他们真的要话离别。何昭走在最前面,矫健的步伐走得稳稳荡荡,感觉不到一丝可以挽留的气息。或许这就是男儿家的气概,生命线中藏着许多的坚强,没有太多的离愁,没有太过的忧思,即便是有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玉兰则不然,毕竟她是女儿家,即使贵为高高在上的神仙,拥有至高的权利,但她始终受到情感羁绊,一遇伤心便会流露。走到铜镜前时,她还会义无反顾心的侧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那道人还是那么安然自若,患哑与锦心千情万绪,挂着一脸难以风干的泪水,不舍之情深深流露。
而当此时,她的耳畔萦绕着期盼的声音,王大娘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火急火燎的催促着,“别不舍了,快走吧!”
她坚定点下脑袋,终于果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