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到白做了,我这就端去全部倒掉。”正说着,玉兰就开始“噼里啪啦”收起盘子来。
说来也是奇,这小王爷不知中了什么邪,说什么也不允许,还一把制住玉兰飞忙的手,慢条斯理的道:“你浪费我那么多的食材,总不能不能说丢就丢啊!这样多浪费,就连本王看了都觉得可惜。这样吧,你将这些饭菜通通拿去赏给我的将士,也让他们尝尝你的厨艺。”
玉兰将话听到心坎儿里去,心里正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非拿着她的短处寻开心,不过她也没好计较太多,只当他是讪牙闲磕,找找乐趣。
“小王爷就别再说笑了,这些食物都杂了还怎么吃,我看还是倒掉吧?”
“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也敢违背?”他的态度依然坚持,动不动就拿出身份来压她。
玉兰无奈将手收回,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将手一挥,那些婢女一个个将饭菜挨着端出。
说你可恶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自己都吃不下的东西还非得施舍给别人吃,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
时辰也没过多久,大概已就一两个时辰的样子,玉兰正在营帐内安静地看书,突然听见外面嘈嘈咂咂,彻底打断她想好好看书的兴致,她好生不悦,丢下书册踏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
她被此景惊得是目瞪口呆,半天不见一个反应。
营帐前,将士们一个个痛苦的捂着肚子,将队伍排得跟个长蛇似的,从她帐前一直长长排到距此千步之遥茅房,这个还算好,烦就烦在他们很吵,像一群催命鬼,一个催一个快点。
我的天啦!这什么情况!全军腹泻啊?这未免也太壮观了吧。
哎,不对,这腹泻是正常,但不可能全体一致,这说不通啊!糟糕!他们该不会是吃了我做的菜才这样的吧?
玉兰担忧地“嘶”了一声,止不住打了个冷噤,她有点不愿相信,倏而拉来那个离她最近的将士问明缘由,只见那位将士将强壮的身子屈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气呼呼的道:“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婢女,这做的都什么菜,害我们大伙儿拉了一个多时辰的肚子,小爷我都连续跑了两三回茅房,回头让小爷逮住那个做菜的,小爷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万一让他知道我就是那做菜害他们拉肚子的人,他该不会真的要将我生吞活剥吧?
玉兰猥琐的咬了下牙齿,瞬间像中了定身术,搁在原地一刻不得动弹,只有眼珠在眶里滑溜溜的打了个圈。
目前他们不拉个一日两日是不见好,她从新回到帐篷里,左思右徘徊,究竟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腹泻的问题。说起这个方面的能耐,她的师尊钟攸到是个奇才,什么玄幻奇术,医药典籍他都懂,这厢她都有些后悔没好好跟着他学习,这下倒好,弄到最后连点儿皮毛都没学会。正当她百般琢磨不透时,景兰来得很是及时,但她此番前来不是为别的,而是告之玉兰此番是闯了大祸。玉兰给她印象很是不错,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一直拿玉兰当作姐妹般看待,这下玉兰犯下死罪,她哪里会忍心,她见将士个个虚弱无力,称着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什么也要帮助玉兰逃跑。她明知这样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可她说她不怕,还说是玉兰的出现让她变得坚强与振作,这些日子能与她作伴,就算死也值了。
于是,她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帮玉兰打好包袱,拉着玉兰手臂强行将她带走。
玉兰没有顺着她的心意,无情更胜有情的推开她的手。在她想来无非是个腹泻,又死不了人,所以算不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再说那小王爷若真是发怒降罪,罚的无非是她一人,不至于牵累到别人,再说她是神仙,那小王爷纵使再厉害也不能拿她怎样。
因而她很冷静,也很镇定,像一胸有成竹的画师站在她的面前,“景兰,我知道你是出自一片关心,你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死在小王爷的手里。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走,万一小王爷再无故发起什么疯来你们岂不全都遭殃?眼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最为重要,而不是只想着如何逃跑。”
景兰将眸子忧郁一沉,终于冷静不再强行带她走,“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再逼你,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太好了。”
玉兰欣喜若狂的点点脑袋,对着结果求之不得。
“我们这里最有学问的人当属叶神医,他这人生性高傲,不好说话,如若有他鼎力相助,我想应该有救,只是……”
景兰说话不太爽快,说到半点儿便吞吞吐吐起来,此刻,玉兰注意点儿刚好没放到这里,仅凭心思打别处静静一想,圆着心思便道:“唉景兰,你说的这个叶神医可是前日小王爷请来为我治疗脚伤的那位大夫?”
“正是。”景兰点了下头。
这意见出得可以,仿佛这便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亦可说是天无绝人之路,玉兰很是赞同,拉着景兰道: “那还在等什么呢?景兰咱们立刻去见叶大夫。”
“不成啊姑娘,这会儿去只怕不妥。”景兰不走,显得一脸焦灼状态。
玉兰挑了下眉头,不禁说笑道:“难不成去见他还得挑个好时辰吗?”
“当然不是。”景兰有点失望,“小王爷闹了肚子,叶神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景兰猜想,这会叶神医应该在小王爷那儿,我们去了也是白去。”
玉兰将手缓缓松开,冷静一想,景兰说得也不无道理,此番前去只是浪费精力,叶大夫根本不在。
“看来这祸端是避无可避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是祸我都一肩扛着,反正小王爷总不能把我吃喽,本姑娘怕他个啥?”
听了玉兰这话,景兰差点没急哭,“姑娘,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说闲话!依景兰所见,姑娘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命去吧,景兰甘愿替姑娘去死。”
她的神情简单而坚定,似乎做好早就代死的准备,连周围的环境都因她的善意化作凄凉。
“是谁要寻死呢?”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伴着几声怪咳入了帐围。
叶神医!
玉兰与景兰皆惊了神情,异口同声的叫到。
叶神医手里拧着一副不知何名的药材,来此就如同在他家一样,也不拘束,更不会对两位姑娘讲什么客套话,先是找把椅子轻松一坐,再把药材往桌上随手一放,非得等到景兰尽上规矩,为他倒好一杯茶水他才愿意开口说话。
他将茶水喝上两口放下,用不解的眼神干巴巴的盯着玉兰不放,“我说你这丫头还真胆大包天,明知闯了大祸还不跑,坐在这儿等待杀头嘛?”
“逃?我能逃到哪儿去了?我逃后一了百了,自己保全了性命,可这些可怜的姑娘呢?难道小王爷会镇定自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亦或保证不找他们撒火么?”玉兰冷冷笑了几声,语轻意却带着不可磨灭的气概。
神医笑意明显,拍手称赞叫好,“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竟还有这样的胆识,难得,实在难得,就冲你这话,老夫愿意替你分担你的祸端。”
幸许是好意来得太过突然,玉兰都没来得及反应,景兰到是惊喜无常,赶紧提醒玉兰谢恩。
她单纯地点了下脑袋,对着神医以爷们儿气概行了个抱拳礼,“多谢神医慷慨相助,玉兰真心感激不尽。”
“你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幸运。”话罢,他将桌上药材拿在手上耐心道明用意,“这香椿根皮,能止腹泻,能缓解腰酸,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中药材。老夫现在将它交给景姑娘,望姑娘按照老夫药方去做。”
景兰恭敬接过药与药方,面向神医行礼表示遵命。
玉兰狐疑,“什么药方如此奇妙?我真想立刻打开看看,也顺便增长一下见识。”她满怀期待的目光顺着药方而去,神医还算是个讲情谊之人,立刻便叫景兰将药方与药材一并递给了她。她迫不及待的打开药方一看,差点害她闪了舌头,“
取香椿根一大握,捣筛,和面捻馄饨如皂荚子大,清水煮,日空腹服十枚……这哪里是什么药方,这分明是教我们如何做吃的,我说叶大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变着方子来戏弄我们。”
神医苦笑一声,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老夫方才还以为姑娘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老夫拙了眼喽。”
玉兰被他一言说得一头雾水,只得靠眼神求助身旁的景兰,谁知景兰也听不明白,也一脸茫然的摇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