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泪就是忍不住。
顾眠一边抬手胡乱地擦眼泪，一边呼喊着霍笙的名字。
“霍笙，你不要再躲了，出来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让你生气，让你难过了！”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霍笙，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躲着我，不要抛弃我！”
顾眠哭得越发伤心，慢慢地，连路都走不下去了，弯下了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放肆地哭。
她蜷缩成一团，哭得凄凉又无助。
“霍笙，你别不要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在哪里啊！我一个人好害怕！”
顾眠的身后，慢慢走来一个人。
他在不远处站定，沉默地望着她的身影，双手紧握成拳，黑眸沉如深海，复杂难辨。
他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她。
从午饭后离开，他就一直在看着手机上的监控。
哪怕心中有些愤懑不平，他也放心不下她，不愿意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他看着她在客厅里从起初的镇定到最后的慌乱。
然后她终于无法忍受，自己努力地跑了出来。
他担心她，于是立刻跑了回来，却没有现身。
他想，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
让她一个人敢于踏出第一步的契机。
所以他便由着她挣扎，到最后下定决心。
直到现在，看着她无助地大哭，他终于是狠不下心了。
“顾眠。”
他低低出声喊道。
这么轻，这么哑的声音，却清楚地落到了顾眠的耳中，让她的哭声一瞬间止住。
她猛地回头，迎着日夜交替的月光，牢牢锁定了霍笙的脸。
“霍笙……”
她喃喃，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朝他冲了过去。
她整个人用力撞进了他的怀里，踮起脚尖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生怕一松力道，他就会消失不见。
“霍笙，你终于肯出现了！”
“你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我太害怕了！”
“你一不见，我就怕你会离开我，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不断地哭诉着：“霍笙，这次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有什么错？”
霍笙终于说话，声音暗哑。
顾眠神色一顿，吸了吸鼻子。
“我不该在察觉到你对我有别的感情后，就想要疏远你……”
“我不想的。”顾眠坚决否认：“我真的不想的！”
“我这么依赖你，根本就离不开你，我怎么会想要疏远你！”
“可是、可是……”
顾眠一时之间，说不下去话了。
霍笙便替她说了出来：“可是，你对我没有这种感情，你无法接受我，就想尝试疏远我。”
顾眠哑口无言。
她慢慢的放开了霍笙，却坚持不退开。
她怕自己退后一步，霍笙转身就会消失。
她不愿意再让他走了。
顾眠抿了抿唇，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可还是止不住掉眼泪。
她摇着头：“霍笙，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我付出感情。”
“你这样的人？你杀人了吗？放火了吗？十恶不赦还是奸诈狠毒？”
“我……”顾眠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我离过婚！”
“我知道，那又如何？”
顾眠咬了咬牙，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霍笙，我不干净了！”
“我不仅不干净，还有病！我是个疯子！肮脏的疯子！”
她越说，情绪就越激动。
霍笙见状，心中一紧，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
“顾眠，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她怎么会是肮脏的疯子！
他对她的过去虽然了解得不全，可该知道的，也不糊涂！
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
可是顾眠却陷入了一个死角，不断地钻着牛角尖，进入了一个极端！
这个极端和恐惧穆承禹的又不一样。
她又发病了！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我这种人就不该活着，我应该去死的！”
“你在我心里，是天边最明亮纯洁的一道光，你怎么可以和我这样肮脏又悲剧的人在一起呢？”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
顾眠的眼里忽然燃起了疯狂的火种，一瞬间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的双手死死抠着霍笙的手臂，状若疯癫。
“霍笙，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我这种人不配的！”
“你这么好啊，好到我都舍不得去喜欢你！”
“我会玷污你的！我太脏了！”
“你离我远一点啊！”
顾眠倏然放开了他的手臂，激烈地挣扎着挥开他的手。
“你别碰我，我好脏的，会把你也弄脏的！”
“顾眠！”霍笙非但不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将她抓紧。
“顾眠，你给我听着，你一点都不脏！离过婚不算什么，谁都有重来的机会！”
“顾眠，你也有重来的机会！摆脱了过去的生活，你就是一个全新的顾眠！”
“我了解你的一切，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顾眠尖声喊道，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我在乎啊……”她无力地哭着：“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不配再重来！”
霍笙语气发沉：“谁说你不配的！”
顾眠却不管不顾，再次疯了一般地挣扎起来。
“放开，你放开我！霍笙，你别碰我，脏啊！”
“顾眠！”
霍笙喊着她，但是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了。
霍笙眸光一沉，倏的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低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唔……”
顾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不断抗拒着。
但是霍笙的力气很大，是她挣脱不开的。
他的吻强势而温柔。
一开始只是贴于表面。
见她不安分，便慢慢用舌尖描绘她的唇形，一点点安抚她的情绪。
顾眠深深感觉到了他的温柔，逐渐安静下来，直到不再挣扎。
她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他柔和而生涩的吻。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吻过别人。
这是第一次。
他只是凭着本能，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彻底安抚下她。
霍笙感觉顾眠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才慢慢地放开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的呼吸彼此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