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笙走了。
白色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顾眠怔怔地望着街道，眼眶不住地泛酸，变得湿润。
霍笙走之前，问她：
“顾眠，如果我希望你放弃回到穆承禹身边，去互相折磨，你肯吗？”
顾眠张了张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霍笙继而轻笑了一下。
“你看，我对你说什么，也没用。”
“阿笙……”
“顾眠，就算我喜欢你，你也没权利反过来干涉我的想法。”
霍笙的眸子像黑曜石，干净，凉薄。
“我靠近你，还是远离你，由我自己决定。”
“我愿意站在陆地上，还是踏入沼泽里，也是我的事。”
“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就放心去做。”
“但我想干什么，也该由我的心思。”
“我对自己有信心，不会冲动，不会越界，我有分寸。”
不管怎么样，霍笙都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应该感动的，却更心酸。
只要不再管她的生活，霍笙的生命，将有无数种更好、更好的可能！
他涉猎领域广泛，智商奇高。
不管做什么，他都能取得非常高的成就。
而不是像现在，守在她身边，像蒙尘的珍珠，掩盖着自身的光芒。
他被这片小天地束缚住了手脚，施展不开。
可他坚持留在这里，甘愿当个不为人知的无名小卒。
霍笙为她，放弃了他本来拥有，和可以拥有的更好的一切。
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还不清！
顾眠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
“霍笙，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她喃喃自语，心疼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顾眠没有允许自己发太久的呆。
她这样的人，也许连伤感的资格都没有。
她很快就站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她还需要留更多的精力，去应付穆承禹。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艰难可笑。
身边有一心一意为你的人，偏偏不要。
或者说，是对方太好了，不忍心伤害，却又不由自主地伤害。
而自己，却偏偏选择伤自己最重的人，去反复受折磨。
就像是飞蛾，扑往烈火中。
也许有的人，只有在痛苦煎熬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要努力活下去。
顾眠走回花店。
霍笙走之前，帮忙的人已经先走了。
邻居也早就散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
几乎热闹了大半天的花店，彻底安静下来。
顾眠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撑着脑袋，望着天。
今天天气好，大太阳，有二十八度。
天黑得晚。
六点钟了，太阳还斜挂在西边，不肯落下。
天边晕染出一片橙红色，煞是漂亮。
顾眠看得有些出神了。
连穆承禹什么时候到的都没有发现。
穆承禹来的时候，发现店里只有顾眠一个人。
那个姓霍的的不在。
他很满意。
“顾眠，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穆承禹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顾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眸，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承禹哥哥你来啦。”
她藏起那一分快要表露出来的反感，换上惊喜的语气。
穆承禹笑道：“可以去吃饭了吗？”
“当然可以。”
顾眠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笑容看起来都更真了几分。
穆承禹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说：“有没有需要搬的东西，我帮你关门？”
“谢谢，承禹哥哥。”
“顾眠，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穆承禹微微叹了口气，“你既然还叫我一声承禹哥哥，我就想照顾你。”
“尽量和以前一样。”
顾眠似乎微微失神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头。
“承禹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以前的你！”
“如果能和以前一样，我会开心疯的！”
穆承禹听她这么说，也不由自主地出神。
看来对两个人来说，过去都是最美好的记忆，想要重来的一种执念。
穆承禹的心更软了几分。
“好了顾眠，快关门，一起去吃饭吧。”
“嗯！”顾眠重重点头，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穆承禹也受她的感染，唇角一直带着笑。
今天穆承禹带她换了一家餐厅。
这一次，孟菲没有“巧合”的出现。
顾眠不知道孟菲究竟有没有跟踪穆承禹。
但是如果孟菲够聪明的话，就算知道她今天还和穆承禹在一起吃饭。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出现了。
否则的话，穆承禹非但不会相信她，还会反感她干涉得太多。
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顾眠全程都没有很多话。
穆承禹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心情也莫名地很平静。
不可否认，在穆承禹的心里，是享受和顾眠这么安安静静吃饭的情形的。
吃完饭后，穆承禹没有立刻送顾眠回去。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到外面走走？”穆承禹提议。
顾眠当然不会拒绝。
餐厅的对面就对着横跨A城一条江，顾眠提出去对面欣赏一下风景。
穆承禹也没有意见。
他要的不过是难得和顾眠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想延长一下这个时间而已。
江边是个半圆形的大广场，中央立着一个伟人雕塑。
两人绕着广场走了一圈，最后在江边的栏杆边找了条长椅坐下。
这个季节的晚风还带着一些凉意，却并不觉得冷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穆承禹打破了这份寂静。
“顾眠，我们很久没有这么舒心地坐在一起看风景过了。”
顾眠望着江面的波光粼粼有些出神。
“我们以前也来过这儿。”
那时候还有孟菲。
年少的时候，总是活泼又贪玩。
他们三个人经常在一块儿，几乎游遍了整个A城。
这个有江面风景看的地方，自然也没有落下。
只不过，年少时玩心也中，不曾静下心来好好看过、感受过这份宁静和美好。
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美好可言了。
穆承禹的目光里透出些许怀念，“你还记得。”
“是啊。”顾眠微微笑道，“以前跟承禹哥哥有关的事情，我都记得。”
穆承禹怔住。
忽然想起来顾眠说的。
她爱他，十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