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吃饭，饭呢？”我不悦地问道。
路夜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冷着眼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才轻启薄唇，“出去吃。”
“算了，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吃了。”
我说的是实话，今天的确把我累坏了，就算是睡了一下午，我此刻还是全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但话音刚落，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你确定？”路夜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勾起唇看着我。
我脸上讪讪的，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确定，我今天很累。”我还是坚持拒绝。
“我也很累，一样要吃饭。”路夜冷声道。
“那就不打扰路先生了。”我不想与他纠缠，转身要走。
下一秒，一双大手拉住了我。
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大力拉着出了门。
在被他塞上车之前，我余光瞟到了门锁上。
似乎……变了。
“去哪儿吃？”见挣扎不得，我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沉声问道。
“我已经定好了餐厅。”路夜的声音仍然是淡然的，但仔细听时，倒也带着几分柔和。
也许是因为这次我没有过多地忤逆他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说着，我侧过脸去看他，挑了挑眉，“不是么？”
他专注开车，侧脸刚毅而冷峻，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举手投足间尽是王者的风范。
尽管曾经与他有过无数亲密的日子，但他此刻的样子，还是击中了我。
印象中，他疼我宠我，爱护我，也会在偶尔一个早归的夜晚带我出去吃饭，可没有一次，是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
以前，他和我在一起，尽量减少穿西装的频率，总是穿着跟我配套的休闲装，说是跟我在一起，不谈公事，只专注于我们的小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不禁令人唏嘘。
“现在发现我帅？”忽然，他勾唇邪魅一笑。
我顿时脸红，这才意识到我已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了，连忙收回目光，直视着前面的道路。
“这很正常。”见我不说话，路夜又道，这一次，带着些笑意。
我忽然就想到了凌诗雅。
凌诗雅不也是因为他这副好皮囊，才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么？
甚至是我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所以招蜂引蝶，找来许多烂桃花。”我嗤笑道。
路夜没有接话，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气温降低了许多。
我不介意，只当车里的空调开低了几度，伸手调了调温度档位。
路夜见状，气得哼了一声。
见他不悦，我心情便大好，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
此刻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完全落下山去，但还有余光照在晚霞反射出来的薄薄金光，美不胜收。
我按下车窗，对着天空拍了几张。
“喜欢？”一旁没说话的路夜忽然问道。
“嗯，美景天赐，令人感激。”我应了一声。
路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嘴上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本来就不想和他说话，重新靠在椅背上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路夜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见状，我连忙也开门下了车，只是在心里暗骂路夜的冷漠，见我“睡”了，连叫都不叫我一声，还说是带我来吃饭的！
牙痒痒地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泊车小哥已经钻进车里帮忙停好了车。
我三两步跟上了路夜的步伐。
“路先生，这边请。”餐厅门口，服务生似乎早已将路夜的脸记在了心上，甚至连问一句有没有预约的步骤也省略了，笑脸相迎地指引他走到预定席位上。
我宛如一个透明人，跟在他身后落座。
但一路上，我却能看到周遭的人看着我那异样的眼神。
这里是一家法国餐厅，进来吃饭的食客皆盛装出席，厅内则是浪漫的情调装饰。
难怪路夜穿得这样正式！
我觉得又被路夜摆了一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要出来这种地方吃饭也不事先提醒我，摆明了是想我丢脸么？
想到这里，我气鼓鼓地盯着他。
路夜全然没有看我一眼，似乎是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他处理，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他没有理我，我反而自己冷静下来了。
这种需要盛装出席的餐厅都是不允许穿着居家服进来的，今天服务员却没有拦住我，想来是给了路夜面子。
既然是这样，那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了。
我忽然笑出声来，心情跟着愉悦不已。
“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一直忙于手机办公的路夜倏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摇摇头，我并不打算将我的心事告诉路夜，“吃什么？”
“给你点了鹅肝和红酒。”他的声音倏尔变得温柔，不知是不是餐厅的光线昏黄的缘故，我恍惚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柔情。
但随即，我意识到都是我的错觉，摇着头将脑中不该有的杂念甩去，“谢谢。”
“你无需对我多礼。”路夜勾唇浅笑。
无需多礼？
以前或许无需多礼，不过现在……
自然是要的。
但这话，我没有说出口。
很快，菜上来了，我面前的菜是鹅肝，路夜则选择了牛排作为晚餐。
他将红酒轻轻倒入我面前的杯子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摇晃着举起酒杯，示意我跟他碰杯。
我犹豫片刻，还是端起杯子，用杯沿轻轻在他的杯沿上碰了一下，上好的玻璃杯发现清脆的声响。
“cheers。”他低沉出声，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cheers。”我勾起红唇，却直接放下了酒杯。
“今天……是我的疏忽，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第二次。”忽然，他低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但因为餐厅实在太安静，我还是听到了。
将切下的一小块鹅肝送入口中，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放下餐具，我盯着他。
他忽然神色不自然起来，一时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