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路夜这样说，凌诗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皱着鼻子对路夜撒娇，“夜哥哥，这套珠宝是我先看上的，我想送这套给伯母~”
“那就另外挑一套。”
路夜似乎已经对凌诗雅的撒娇攻势免疫了，直接掐了她的话头，转而对服务小姐道：“包起来。”
那服务小姐在一旁听了许久，应该也知晓了路夜的身份，更知道凌诗雅是拧不过路夜这条大腿的，忙不迭地合上礼盒要包装。
“等一下。”
我出言制止。
路夜与服务小姐皆不解地看着我。
尤其是服务小姐，紧张得像是生怕我拆了她这单生意似的。
“那个……本来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刚才这位小姐说，送人的话可以在戒指上刻上你母亲的名字，如果有这份心意，我想你母亲会更开心的。”
我转向路夜，笑靥如花。
其实，这话我是故意说给凌诗雅听的。
既然她要恶心我，我自然要以牙还牙膈应她。
不是深得路夫人的喜爱么？
不是看不上我、觉得经过我手的东西都不得路夫人的欢心么？
我偏要说出来，让你凌诗雅亲眼看到你伯母生日宴上，路夜送出的珠宝是经了我的手，还在我的提一下，刻上了印记的。
路夜凝眉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不辨意味。
但一旁的凌诗雅早已出了声，“夜哥哥……”
“就听她的，刻上Alie，我母亲的英文名。”
路夜收回目光。
服务小姐似松了一口气般，应了声，“是”。
“季灵，你这个贱人！”
凌诗雅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没有回应，路夜却怒了，“立刻离开这里。”
“夜哥哥~”
“滚！”
路夜暴喝一声，凌诗雅终于泪眼潸潸地走了。
“季灵，长本事了，不错。”
取了礼盒回到车里，路夜咬牙切齿。
“嗯？”
刚才店里的一幕在我心中已经翻了页，我并不以为他仍在耿耿于怀，便不解地看着他。
“别跟我装傻。”
“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要是以前你有这么强势，我们的结局也许不会如此。”
路夜没有看我，我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怅然。
回想起过去，我心头有如压上了一块巨石。
“但是你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会站在凌诗雅那一边，不是么？”
我靠在车座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若是那时候我不步步忍让，只怕我们的婚姻会决裂得更快。”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路夜的声音更低了。
我猛然睁眼，张嘴本欲解释，但随即又释然了。
“算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以前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现在解释也没有必要了。”
“你还要解释什么？说你是真的被冤枉了？”
路夜冷笑一声，低醇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嘲讽，“冷静下来之后我去找了那个……‘奸夫’，他承认了你们的关系，是你在酒吧寻欢，喝得酩酊大醉，他好心送你回去，你主动勾引他的。”
“季灵，你知道我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有多失望么？我多希望他说的都是假的，你正如你你所说，是清清白白，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信你？”
他忽然激动起来。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去酒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那个人是你的员工，我会蠢到这个地步？”
我脱力地笑了笑，不愿再与他争辩下去。
“回去吧，今天也折腾得够累了。”
路夜眉梢的怒意似乎淡了些，抿着薄唇没有说话，踩下油门，车便往金苑开去。
我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心头满是怅然。
想要真正了解那件事的始末原委，找另一个当事人是没错的，但是，那个人若有心要害我，怎么可能说出实情？
路夜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所以，我跟他之间，当真是有缘无分。
只求最后无波无澜地度过这几天，他会信守承诺，让我见我的父亲。
……
台城的冬来得格外的早，临近圣诞已然下起了小雪。
吃过晚饭后，我无聊得站在窗前看着雪飘落。
当初我还没被路夜赶出去，每年的圣诞节，他都会在家里做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商界精英，竟然也下得厨房。
不过……
算起来，自打那天选了珠宝回来，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念及此，不免心中有些凄凉。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陈妈忙不迭地去开了门。
我在二楼的窗户门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路夜站在门外，肩膀上竟然落了些许小雪。
似乎是觉察到我的动静，他倏地抬头，眸光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距离隔得远，压迫感没有那么强，我竟鬼使神差地没有移开视线。
他，还是那么英伟傲然。
“下来接我。”
他无声地动了动唇。
我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便转身下楼，快步走到门口。
“乖。”
他忽然伸手拢了拢我散落到前额的碎发。
我下意识躲开了。
“陈妈，开饭。”
路夜对陈妈道，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今晚，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
难得相处这么融洽，我也破天荒地多问了一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吃饭吧。”
路夜顺势搂过我的腰，我再一次躲闪开来。
“今天是圣诞节，不要逆着我我的性子，还有几天，就一个月了。”他薄唇微启。
闻言，我咬住了下唇，握紧了拳头。
他似没瞧见我的抗拒，仍是伸手将我揽入他的怀中，“这两天你小心点儿，小雅果然在母亲生日宴上说漏了嘴。”
他指的是什么，我心中明镜儿似的。
但说到底，那天那般维护我，如今凌诗雅在路夫人跟前告了我的状，最终倒霉的还是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就算当时我强势起来跟凌诗雅撕，最终我跟他之间，仍是无法收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