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洁说道:“妈妈也不吃了,那现在继续睡觉,不要说话。”说着戴洁把小孩又向自己胸前抱了抱。其实戴洁还没有吃饱,只是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包里仅有的一点食物,首先要保证女儿的需求,自己能坚持,则一定先坚持着。
欢欢又抬手在戴洁的肚子上摸,还笑嘻嘻的说道:“妈妈,你这里真温暖。”
戴洁低声说道:“小坏蛋,赶紧睡觉,别乱摸了。”
欢欢说道:“我不想睡,可不可以不睡呢?”
戴洁说道:“不行,现在要减少活动,减少说话,才能保持体力。”
欢欢说道:“为什么要保持体力呢?”
戴洁说道:“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没有卖食物的地方,补充不了能量,就先节约能量,以免过早的消耗完了,到后面饿肚子。”
欢欢看着戴洁等戴洁说完了后,把头靠在戴洁的胸前说道:“妈妈没吃饱。”
戴洁也把头靠在欢欢的头顶说道:“你怎么知道妈妈没吃饱?”
欢欢说道:“妈妈在家要吃那么多,今天才吃了那一点儿,是要节约能量了吗?”
戴洁抱了抱欢欢,闭上眼睛说道:“妈妈吃饱了,妈妈不干活,吃得少,睡吧。”嘴里这么说,戴洁的心里却是被女儿带来的无限温暖。小小的女儿,两岁过一点,就知道关心妈妈了,怎能不让人感动。
过了一会,欢欢小声说道:“妈妈,那个小哥哥为什么没有吃东西?”
戴洁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那个孕妇过去后,跟老太太换了一下,此时老太太抱着孙子坐在外面。老太太睡着了,小男孩却醒着,正睁着眼看旁边一个吃东西的男人。
戴洁立即意识到老太太可能没有带食物,就低头对欢欢小声说道:“欢欢,我们把面包给小哥哥一个好不好?”
欢欢说道:“嗯,妈妈说过要懂得分享哦。”
戴洁说道:“对,现在我们就把食物分享给需要的人。”说完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瓶水,抱着欢欢走过去悄悄的递给小男孩,并对着小男孩微笑了一下。
时间在焦急中显得很是缓慢,连续睡了好几次,看看表,才是下午四点。戴洁拿出电话看了看,发现还是没有信号,无奈的装上电话后,戴洁问司机道:“师傅,现在前面还是没有消息吗?”
司机说道:“是啊!我刚才下去看了,截至刚才,开挖道路的工程车还没有来,我们只能先等着。”
戴洁只好抱着欢欢,继续坐在那里,刚才又和欢欢一起吃了一点东西,想继续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了。此时很多人也已经没有了睡意,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相互交谈,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是这种安静只是表面的现象,看得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和焦虑。
但是戴洁不一样,她感觉不到自己在为被困在这里而焦虑,相反还特别的宁静,只是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抱着欢欢,戴洁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因为从第一次到现在,欢欢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戴洁意识到小孩感冒了。可是摸完后,戴洁并没有感觉小孩体温不正常,另外小孩的精神状态也显示她身体还可以。
戴洁看着欢欢说道:“宝贝,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欢欢说道:“我很好,为什么要不舒服呢?”
戴洁笑着看看女儿,无奈的说道:“那就是妈妈想错了。”
欢欢说道:“妈妈不舒服吗?”
戴洁说道:“妈妈也很好,为什么要不舒服呢?”
欢欢说道:“哦!妈妈学欢欢说话。”说完欢欢摸了一下戴洁的肚子说道:“妈妈,我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呢?”
戴洁说道:“因为下雪,前面的路被山石挡住了,我们的车走不了,现在等着雪小了,工人叔叔来修路,然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向前走了。”
欢欢说道:“那什么时候雪才会小呢?”
戴洁说道:“这个妈妈也说不准,不过应该不会太久的。”
欢欢想了一下又说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外面等呢?雪那么白,我想去雪地上玩,可以吗?”
戴洁说道:“现在不行,外面太冷了,欢欢会感冒的。”
欢欢撅着嘴说道:“太不好了。”
戴洁捏了下欢欢的鼻子说道:“太不好了,妈妈也想出去玩,但不是现在,等雪停了,妈妈一定带你去雪地玩,好不好?”
欢欢想了一下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
戴洁笑道:“现在你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也许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向前走了。”
欢欢说道:“好吧,我闭上眼睛。”说完欢欢真的闭上了眼睛,但过了一瞬间,她又说道:“可能睡不着的。”
戴洁笑了一下,把小孩抱紧了一点儿,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孙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条算不上路的路口。因为被大雪覆盖,附近又没有什么标志性物体,加上这里和主干道隔着一座小山,要从很远的一个山村绕行才能到达,孙闯是废了好些时间,几经周折才把车开到这个地方,看看车还能继续前行,孙闯下来给车加上防滑链,向着前面开去。因为这里离堵车的地方,还有二十几里地,车的速度又快不了,所以就更慢了一些。二十几里地,孙闯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前面再不能行车了,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停下车,收拾好行囊,带上防护装备,照明灯具,孙闯下车辨明通往堵车公路的方向,就慢慢的向前走去。
山路崎岖冷风飕飕加上天已经黑了下来,行走起来真的是难上加难。好在白雪多少提供了一点亮度,使得周围不是很黑。孙闯带着头灯,一手拿着防滑钩,一手拿着探杆,背着大大的背囊,边走边向前看。可是飘落的雪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帘幕,遮挡了视线,无疑给行走又带来了难度。如果是白天,或是晴天,这样的背囊和装备,根本给孙闯构不成负担,但此时种种不利因素聚集到了一起,让孙闯的脚步慢了许多。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孙闯拿出指南针,重新确定了方向,继续向前走着。很快,孙闯被一座山包挡住前进的道路,用长距灯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路了后,孙闯向上提了下跨,束紧背包的腰带,开始爬坡。
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山顶的时候,向前方山下一看,孙闯暗自庆幸这座山包包的出现。原来向下前方看去,隐约中能看到一条排了很长距离点点微弱灯光形成的光线。看到这条光线,孙闯知道那一定就是那条堵着很多车的路了。既然能看到,虽然很模糊,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远胜过按照方向和心中的印象,去盲目前行要好的多。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孙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背着这么多东西先不说,单就光滑的石头上洒满的雪,就岂止是一个滑字可以形容。加上还是摸着黑前行,一步一滑,两步一停,就这样靠着探杆和防滑钩,孙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山包包上下到山底。
整理一下背包,孙闯继续前行。他没有向着有亮点的方向直行,而是斜着朝最靠武县的那个亮点走去,也就是堵车的最后方。因为孙闯不知道戴洁乘坐的那辆车在什么位置上,也就只能从最后一个开始向前找。
虽然刚才站在山包包上,可以隐约看得到亮点,但此时下到山底,亮点却变得时隐时现,孙闯知道,因为山地崎岖,当自己走到地势较低的位置时,就容易被前方的山包包挡住视线,而只有自己身处高岗的时候,才能再一次看到亮点。不过即就是这样,孙闯还是满心的欢喜,至少自己此时在接近亮点,也就是在接近被困的戴洁。
亮点能只见,但实际走起来,却是很长的一段路,走了足有一个小时,亮点才看起来比之前在山包包上的时候,更加的明亮了一点,不过据目测来看,距离还是很远的。孙闯卸下背包,取出水壶,然后坐在背包上,一边休息,一边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
早上起来吃了些早点,又在九点多的时候,吃了些童欣买来的水果和快仔,就一直再没有吃东西,之前一直开车,又由于心里担心戴洁的安危,没有感觉到饥饿,此时背着背包走了这么多路,又是爬山又是滑坡的,消耗了很多体力,所以此时感觉到特别的饿。
连续的吃了好几块压缩干粮,又吃了一块密封装牛肉,喝了半壶水,孙闯才感到踏实了一些。匆匆的收拾完东西,点上一支烟,孙闯背起背包,又向前继续走去。
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离有亮点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是白天,这段路可能要不了多少时间,但现在孙闯要用探杆探着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比平时多出两三倍的时间,才敢迈出第二步。好在孙闯身体健壮体能充沛,虽然路很滑,山石很多,行走很困难,孙闯还是能够稳稳的走着,并没有滑倒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孙闯艰难的走着,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踏上了平黄公路,看到了堵在最后面的一辆槽罐车。
看到槽罐车的时候,孙闯也忽然明白后面的车为什么没有掉头向后开回去的原因。因为这只是一条省道,而且还是早期修建没有经过扩宽的老路,一辆长长的槽罐车,如果横在马路上,车头和车尾都会在路的外面,更别说让它在这么窄的路面上掉头了,另外后面的路可能也发生了状况,所以这些车,都只能这样静静的停在这里,丝毫也没有办法。
看看后面再没有车了,孙闯就开始顺着公路,向着堵车的源头走去。因为此时是深夜,车上的人都早已进入了梦乡,只有偶尔亮着的车灯,在守护着黑冷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