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改天我再叫查理斯亲自来王宫拜见公主殿下,如何?”西蒙见她这模样,怕她又要生什么是非,给巴罗他们添麻烦,于是赶紧补充道。
“我等不得了!我现在就要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有什么大的架子。连我来了也不能见一见。”可亲完全不理西蒙的说辞,坚持道。
“西蒙,你就让可亲见一见吧,否则恐怕她又要闹出什么不得了的名堂来。”站在一旁的辛夷无奈地说道。
“那……请公主稍候。”西蒙见辛夷都说话了,知道再回绝就不大好,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西蒙匆匆冲到查理斯的住处,一推开门,看见查理斯正在和埃里克聊天。
“查理斯,这回你可无论如何要出去露一露面。”西蒙忙走到查理斯身边,说道。
“我不去,我不喜欢做这些事。”查理斯说道。
“我也不喜欢这些事,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你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应酬一下才行。”西蒙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非要我去?”查理斯问。
西蒙于是用最简短的话将可亲公主的事描述了一遍。
“是公主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偏不去!”查理斯不屑地说道。
“你就去露一下面吧,就一下!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么?我敢肯定,要是你不去,巴罗他家一定会大祸临头。”西蒙一见查理斯不想去,着急了。
“查理斯,无论如何去看看吧,就当是报答巴罗。”旁边的埃里克也帮腔道。
“唉”查理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为什么自己现在总是要做不喜欢做的事?
“哇!”尽管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但是当查理斯在西蒙和埃里克的陪同下走到耀眼的灯光下时,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他们没有想到世界上有男人可以这么漂亮。
但是,查理斯并没有因为这赞叹而显得有丝毫的喜色,就是西蒙和埃里克也没有露出笑脸。因为,他们听得出来,这赞叹与其说是一种羡慕,不如说是一种亵玩。在这些人的目光和赞叹声中,并没有丝毫的尊重可言。漂亮的男人在奥尔巴克是得不到尊重的,在奥尔巴克人心中,漂亮的男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充当那些有些特殊癖好贵族的玩物。不然,你看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变态贵族们眼中闪亮的光。
“哈,好漂亮的娃娃!”只见可亲公主走上前去,手指轻轻触摸查理斯红色的头发,笑着说道。尽管在奥尔巴克,十八岁才被认为成年(实际上,整个西南大陆除普罗旺斯的所有国家都认为十八岁才成年,只有在普罗旺斯才是十四岁就被法定为成年。所以,普罗旺斯的人口比大陆其他的国家的人口要多得多。)。但是,可亲公主这样轻浮的动作对于任何一个修者来说,都是绝对的侮辱,即使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修者。
查理斯无动于衷,没有理会可亲,而西蒙的眉头则皱成一团。他一方面知道查理斯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生怕他一时冲动作出什么过火的行动来,弄得不可收拾。一方面他也对可亲公主的行为颇为恼火。而站在可亲公主后面的巴罗父子也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心里暗自叫苦,搞这个宴会,本来是要图个好彩头,却没想到惹来个衰神,早知道不办也罢。
“可亲,不得无礼!”这时,辛夷走上来,拉住可亲,斥道。
他这一个举动,马上赢得了查理斯和西蒙的好感。
“这位是奥尔巴克太子殿下。”西蒙赶紧介绍道。
“太子殿下安好。”查理斯微微弯身。其实礼仪之类的东西,查理斯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点也不懂。刚好相反,他对礼仪方面颇有研究。不要忘了,西蒙看过的书,全部都借给查理斯看过。只是,查理斯从来不觉得有谁值得自己真正以礼相待。
只有眼前这个人,查理斯看着颇为顺眼,就对他礼貌许多。
“不敢不敢,查理斯阁下虽然年轻,但是乃是世外高人。今日能够大驾光临奥尔巴克,实在是我奥尔巴克的福气。”辛夷谦恭地说道。虽然是客气话,但是说到这个地步,也不能不说他是礼贤下士了。查理斯都没有什么,倒是站在一旁的西蒙连连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心里也自奇怪,同父所生,两兄妹怎么相差这么多?
“哼!好大的架子。连我们来见,都要等这么久么?你小小年纪,架子倒比你师父还大!”那可亲虽被辛夷拦住手,但是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又出言相讥道。
“你懂什么?你可知道,普罗旺斯两代君王派使者出访不言山十三次之多,求见武修前辈而不得。”不等西蒙他们解释,辛夷又斥道。
“可亲公主,查理斯他实在是身体有恙,所以才这么晚出来。失礼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西蒙又接着解释道。
“哼!”又被辛夷责怪一通的可亲公主,心里更是窝火。但是又不敢当着辛夷的面发火,所以心里下定决心,今晚决不能这么善罢甘休,非要弄出什么事来才好。
“呓,你这剑倒是很别致,能不能借来玩玩?”可亲公主看到查理斯腰间挎着剑,于是假扮轻松地笑着问道。她的原意是想把剑拿过来,然后弄坏它,以此激怒查理斯。
“对不起,这是家师所赠之剑,自受赠以来,从未敢出鞘。所以,请恕查理斯不便。”查理斯本来不想答理她,但是看着一旁的西蒙使劲打眼色,于是只好勉力应酬道。
“哦?是吗?”可亲定定地看了查理斯一眼,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她却突然伸出手去抢。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就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金枝玉叶,也敢去抢查理斯的东西?这不是明摆着虎口夺食吗?查理斯即使是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无赖,但是要拦住她,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可亲公主出手的时候,只见查理斯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拂又放回原地。按照常人的眼力,并看不出什么不对,但是大家全看见可亲公主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你这把剑是什么烂东西!玩不能玩,碰不能碰,有什么用!”可亲被查理斯这么一拂,心中一惊,有些心虚,于是耍泼骂道。
“剑的用处只有一个。”查理斯冷冷地看着可亲,答道。
“是什么?”被查理斯看着,可亲禁不住心里有些发毛,但是还是强撑着应了一句。
“杀人。”查理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哼!”可亲先是一惊,尔后一甩手,佯怒跑了。其实她是被查理斯身上所散发的阴寒之气所震动。
“唉,两位,有空到宫里去,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辛夷无奈地对西蒙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追可亲去了。
“殿下慢走。”西蒙忙行礼道。
“恭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众人也赶忙行礼道。
“查理斯,你刚才说话有些过火了。”等到辛夷离开,西蒙对查理斯说道。
“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真要杀她。”查理斯回道。
“你……唉”西蒙被查理斯一句话堵得不知道如何说好。他发现,现在查理斯好像有点变了,自己有点琢磨不到他的心思了。
“算了,过去就算了。查理斯,你也去休息吧。”这时候,巴蒂上前来打圆场。
“那查理斯告辞。”查理斯行了个礼,就径自回房去了。埃里克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叔,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查理斯。”西蒙对着埃里克说道。
“哦,那我去了。”埃里克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跟上查理斯的步伐。
“查理斯怎么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巴罗走到西蒙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前他不是这样的。”西蒙叹了口气,说道。
“唉,不要想这么多,我们说些别的吧。”巴罗见西蒙也有点不高兴,于是说道。
这时候,查理斯坐在房内,内心烦躁不已。
“查理斯,你怎么了?看你好像坐立不安一样。”埃里克看着查理斯踱来踱去的样子,于是问道。查理斯没有答他,只是仍然踱来踱去。良久,他才对埃里克叹道:“那大叔,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我查理斯容身之处吗?”
“查理斯,你怎么突然说这话?”埃里克奇怪地问道,他这样经常忍饥挨饿的人完全无法理解查理斯在这里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说无容身之所。
“唉”查理斯知道自己怎么说埃里克也不会明白,也就不解释了。现在的他有点想回不言山,但是他又不想面对羽儿的余影。他下山前,除了不言山,哪里也不曾去过,对于他来说,不言山就是他的家,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现在,那个地方却有着他最不想面对的回忆,而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似乎都与他格格不入。无论待在什么地方,似乎总有事情让他不顺心。
在不言山,从来不会有人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最大乐趣就是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见不想见的人,说不想说的话,去不想去的地方。
可怜的查理斯并没有适应山下的生活。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生,注定要做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益处的事情。无法适应,必然导致烦躁。所以,查理斯现在的烦躁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是一个适应期的问题而已。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适应期会有多长。或许,查理斯一辈子都无法适应这个世界。
“查理斯,你心情好些了吗?”西蒙一推开门,就看见查理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西蒙师兄。”踱了这么久,查理斯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
“以后,我会尽量让你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应酬。”西蒙对着查理斯抱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