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凯西说道。心想：巴蒂果然是巴蒂，明明是想说不要让我部落里的人仗着我是团长而胡作非为，却偏偏说成了是奥尔巴克原来的士兵的错。
“另外，听说查理斯西蒙和你都是同门师兄弟？”巴蒂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终于说出他的真正目的了，凯西笑了一笑，当即承认，“没错。但他已经死了。”
“我也知道凯西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一方面是自己的国家，另一方面却是自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弟的旧部，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未必不会彷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事情关系到奥尔巴克的存亡，也关系到奥尔巴克人民的幸福，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私心。一上战场更绝对不会留情。”凯西说道，“请巴蒂总指挥放心。”
“好。”巴蒂庄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不单是我，佛都王子也可高枕无忧了。”
“那属下就此告退。”凯西顿首道。
“你去吧！”巴蒂挥了挥手，“奥尔巴克的前途就维系在我们这群人身上了啊！”
凯西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色，“就算是把自己的命丢了，我也在所不惜呢！”
圣历2109年9月10日，“永久之谜”。
“也不知道端木前辈要闭关多久！而且，都第11天了，查理斯和璐娜还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哎！”商城怨声连连。
“端木说至少一个星期，就是说有可能要超过一个星期，耐心等待吧！”杨秋说道。
“师父，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商城说道，“也就是说，我已经苦苦等待两个多月了！再等多一秒我也忍受不了了。”
杨秋笑了笑，“两个多月都过去了，还在乎这几天？”
“哎！”商城重重叹了一口气。
“商城，别唉声叹气的，我可没教过你这样啊！”
“是，师父。”商城立刻正色道，“我只是后悔当初怎么就留在了‘迷惘之雾’，不和查理斯一起出来，要是一起出来，一定不会闹出这种事情了。”
“你那时不是受伤了吗？”
“轻伤而已。”
“轻伤？”杨秋说道，“魔武可不是这样说的。”
“只要可以复原，伤就不是重伤。”商城满不在乎。
“要是你当初和查理斯一起出来，恐怕还会拖累他。”杨秋说道，“还是端木说的好，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师父？”商城疑惑不已，杨秋可不象会相信端木那一套理论的人。
“文航刚才说璐娜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了。”杨秋也不搭理商城的话，转移话题道。
“哦。”商城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想去探望探望？”
“弟子要跟师父一起守卫在这里。”商城顿首。
“你和璐娜不是好朋友吗？”杨秋说道，“璐娜这小女孩在‘死神之渴望’可真是饱受煎熬，就连我看了也感到心酸。”
“哦，师父也心酸了吗？”商城点了点头，“不过，总之，我要和师父你一起守卫在这里。”
“那你在这里守卫吧，我自己去看璐娜了。”杨秋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商城眼睁睁地看着杨秋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里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颤动。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明明很想去看看璐娜，为什么我不去呢？”商城脑海里布满了问号。在查理斯动手术之前，跟璐娜相处的那段日子，使他对璐娜产生了一种感情。起先，他以为是怜悯和敬佩，因为璐娜那么深爱着查理斯，查理斯却并不喜欢她，而她又可以为查理斯牺牲一切。但后来，商城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头，自己对璐娜的感觉好像有别于怜悯和敬佩。通常，想到这里，他就再也搞不出所以然，这些问题在旁人看来或许简单，但却超出了商城的理解能力。这也难怪，又怎么能要求一个自小和杨秋这个孤老头生活在一起，过着极端自闭的生活的人一下子理解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然了，相对于查理斯来说，璐娜还是比较次要一点，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啊！”商城给出了这样一个解释，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是在逃避着某些东西。
在梦中，查理斯不停地看见羽儿走向一个黑暗的深渊，一步接着一步，轻盈而飘曳，花瓣散了一地，在微风之下，翻卷着。
“羽儿，你要去哪里？”查理斯感觉到自己欲喊无声，拼命地想招手，但手臂也显得沉重无比，他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
但羽儿只是微微扭过脸庞，眼睛里隐含着笑意，嘴唇紧紧抿着，然后又转身开始向前走，象一叶在波涛上滑动的孤舟。
“羽儿！”查理斯听见自己心底里发出庞大无比的声音，那音量足足可以把他的耳朵震聋，可是羽儿没有回头，依旧一直往前走。
“羽儿，我是查理斯啊！”查理斯欲哭无泪，“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羽儿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直觉告诉查理斯，她那样一去之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即使是在梦中，查理斯也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冰冷绝望，令他心碎将绝，“羽儿，你不能去！不能！”
“查理斯，我走了，我必须走了，人都总要走的，不是吗？”羽儿发出如同水滴打着石头清脆的声音，在查理斯的耳畔响起。
“羽儿，你对我说话了么？”查理斯惑然不已，“羽儿，真的是你对我说话吗？抑或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错觉？”
“好好保重！查理斯。”羽儿吐气如兰。
“羽儿，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查理斯声嘶力竭地嚷，“这个世界太凄凉，只有你，羽儿，只有你，是我的阳光，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羽儿再没有说一句话，衣袖拖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仿佛也随风飘动着。
“羽儿，你去，我也去！”查理斯象迈开步伐，追上羽儿，却发现双腿象是灌了铅一样，难以移动半步。
“羽儿，等等我，等我啊！”查理斯仆倒在地上，两手抓着地，向前缓缓爬着。
羽儿停了一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伫立许久，终于，转过头，又望了查理斯一眼，“查理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查理斯喊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不可能便都可能！”
“世界？”羽儿苦笑了一下，“查理斯，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为了你的世界，我愿意舍弃一切其他的世界，包括我的世界。”查理斯定定地说道。
“晚了，太晚了，查理斯，终究，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羽儿咬了咬嘴唇，终于跑过来，把手放在查理斯头上。
“羽儿，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查理斯低声而激动地说着，“羽儿，我好像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而四周光亮无比，我那时感到寂寞孤独沮丧，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见到你我便知道了，因为，那里没有你。”
“羽儿，也许你不知道没有你这个世界是多么可怕，但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世界好空好空，有时，我看到很多人，但是，我一伸出手，却什么也触碰不到，一点温度也没有，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仿佛空无一物。
“羽儿，你不要离开我！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查理斯拉住了羽儿的手。
“查理斯，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羽儿故作轻松地说道，“然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不！”查理斯象一个固执的孩子，咬着牙。
“查理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吗？”羽儿幽幽一叹。
“我爱你，我爱你，我有什么理由怪你？”查理斯把头摇得象货郎鼓。
“那你一定恨我，恨死我了。”羽儿耸动着肩膀。
“我只是爱你，爱是不可能有恨的。”查理斯说道。
羽儿从查理斯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身，一滴泪水象珍珠般地滴在查理斯的手背上，“查理斯，我走了，真的走了。”
“不，我不要你走。”查理斯拉着羽儿的衣服，几近哀求。
“别这样，查理斯！”羽儿拂了拂手臂。
“羽儿！”查理斯绝望地叫了一句，放开了紧攥在手心的羽儿的衣袖。
羽儿移步而去，背影一点点地消失慢慢隐没，象是走进了一片浓重的雾。查理斯瞳孔越缩越小，泪水在里面打转，象是一枚叶子在水面上漂流。
“羽儿！羽儿！”查理斯张开双手，却只抓到空气，他没有张开眼睛，嘴巴却在不停地低声呢喃着。
“查理斯，查理斯……”突然之间，璐娜蒙胧的影子渐渐显现，渐渐清晰地映出来。
“璐娜，是你？”查理斯抬眼望着，许久不见，璐娜是那么的憔悴，清瘦，就好像一朵枯黄的小花。
“查理斯！查理斯！”璐娜反复地叫着查理斯的名字，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在竭力地忍住眼泪。
“璐娜，我对不起你。”查理斯颓然如丧。
“查理斯。”璐娜苦笑一声，“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取代羽儿的位置，然而，我愿意，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璐娜……”查理斯呈现出苦恼的神色，叫了一句之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璐娜语气尽管悲怆，却也透露出无比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