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会路窄,门户总相对。
这世间诸事,很多时候都是循着某种定律走的。
就像十七岁的叶榛。
虎作作的盘命运,浪花未起,记忆就被剪走了。如今二十四岁,命运盘她,话不多说,反手就是只大猪蹄子。
三水一工,江姓。
陆家独一份的异姓小孩儿,任性、骄纵,却漂亮得好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令人很是妒羡。
叶榛心湖泛酸,皱着小脸想辛德瑞拉和食铁兽,也不知思维怎么发散的,竟觉得江致远是那受了女巫诅咒的小王子,白日为人,黑夜为兽。
还特么是食铁兽?
叶榛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瓦特了。
念却随心而动,望着路灯下身形如青竹的人,甜甜地笑:“你好呀,食铁兽。”
她声音很脆,像风铃摇晃时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跳跃着飘进江致远耳里。
回音再绕两圈儿,江小王子雷劈似的僵住了,“食铁兽?”
“对呀,蚩尤的坐骑。”叶榛笑得无辜而狡黠,梨涡藏着心虚。
她站在他的面前,瘦瘦小小的个子,却高高的仰着下巴,天真发问:“饿时能吃铁,凶时能打仗,你会吗?”
江致远觉得好笑:“你是小孩子吗?”
“我今年三岁。”叶榛理所当然的语气,后来她才知道,那晚江致远眼里的自己,像极了与恋人撒娇的小女友。
可是他依旧弯下了腰,视线与她齐平,“那三岁的榛榛知道达尔文吗?”
叶榛不答,却十分的警惕望着他,“榛榛很聪明的哦。”
食铁兽的嘴里吐不出象牙,小王子又生来高贵,玫瑰花瓣似的薄唇上涂满了毒药,见谁毒谁。
就算是可爱如小仙女的叶榛榛也不例外。
所以,他借着稀薄的月色,揉乱了小姑娘簪着海棠花的丸子头,语调故意绵长:“给榛榛安利呀,江哥哥可是最喜欢他了呢……”
叶榛寒毛倒立,像只受到威胁的小奶猫,绷着瘦削的背,随时准备挠人。
江致远眼底分明掩着笑,却故意板着脸用食指点点她:“就他的进化论而言,你我都属同一生物种,所以没道理就我一人演化成食铁兽,对吧?”
叶榛想了下,好像是这么这个道理,她问:“江先生,你的眼睛有告诉你,我是女孩子吗?”
江致远站在路灯下,对叶榛笑得温柔,说:“我只是个普通人,看不见更深层次的东西,所以每天目所能及的,都只是万物的表面。”
“江致远,你大爷的!”
愤怒的小奶猫总算想起邻居家小孩儿的全名,却只顾着像蹦豆一样跳起来,试图锤爆他的狗头。
她和他,不多不少,三十公分的差距。
书上说,这是最萌身高差。
有多萌呢?
萌到江致远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她忽闪的长睫,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一个晃神儿,就落在了谁的心尖上。
平静的心湖瞬时掀起巨浪,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坠了进去。
江致远被这浪掀得凭空绊了脚,踉跄着退开半步,伸出手,按住叶榛毛茸茸的脑袋,也按住躁动不已的心脏。
他蹙着眉毛,认真纠正她:“是食铁兽,不是大爷。”
挥着手臂挣扎的小姑娘更甚,拳打脚踢,却始终碰不到他的衣角。
江致远忍不住笑,手掌蹭着她温软的发,神情温润,陌上无双。
他想起十七岁的叶榛。
个子娇小,猫儿似的,一只手就能按住,性子也软。
可惜啊,若是没有那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