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远倒没急着回答。
他垂着眼睛，等整理好褶皱如腌菜的衣襟，试探着询问她：“你要猜猜看吗？很简单的。”
简单吗？叶榛托着腮很茫然，旧榛榛曾经写过，她情商智商是互补的。
但这是缄言的秘密。
她捏着裙角，横眼看着门诊部楼顶的时钟，说：“那你要看看时间吗？”
声线柔软得像棉花糖。
他想，糖果就这样多好啊。
抬头看着锈迹斑驳的时钟，指针缓缓地，掠过11点29分的位置。
那样明目张胆的时间。
11点30分，仿若南苑闭苑的预告函。
江致远觉得命运的脖颈，好像有些凉飕飕的，惊疑着转身——
叶榛弯着眼睛对他笑，阴恻恻的。
“你猜我会猜吗？”
江致远很淡定：“榛榛同志，To cut someone some slack。”
叶榛懒得搭理他，认真地检查好证件资料，嗒嗒踩着矮跟皮鞋：“投诉信箱再见，告辞！”
背影潇洒，溜得还挺快。
江致远倚着护栏，眸间染着些许缱绻的笑意，说：“她状态看着很好，不是吗？”
许是想着回应他，医技部的门从里面打开，陆泽久抱着病历报告，保持着听墙角的姿势：
“散华的事，是秘密吗？”
江致远抿着嘴角，视线掠过远处的风景，兜兜转转的：“我就没想过要告诉她。”
那些被命运拨散的记忆。
无论是散华，还是他江致远。
……
散华是叶榛偷溜离院的时候遇见的，就在漫画街最古老的那家商店。
准确点，是橱窗前。
Hami新连载的漫画发售，前3000册附赠限量版模型，店家觉得有趣，将陈列柜的格局全面整改。
打头阵的便是散华，温暾乖巧的姑娘，凭着腹部醒目的伤痕，稳居宝座。
她确实很有趣。
落跑的病患贴着玻璃窗，像是漫画里的痴汉姑娘，桀桀笑着：“讲讲很懂粉诶，萌物僵尸裸缠绷带，啧啧。”
嗯，讲讲是讲谈社的简称。
叶榛觉得这样很可爱，抱着胖达存钱罐流连忘返，“远哥，生日礼物我挺想见到她的。”
江致远注意到她的暗指：“原版漫画能看懂？”
附赠散华模型的漫画是日语原版。
叶榛说：“度娘很贴心。”
江致远觉得她很能编，明明最想要的是模型，但这话能说给她说吗？
答案是，否。
他沿着指示牌进店，停在中岛的新品展销区，问：“漫画还记得吗？”
叶榛有些懵：“啥漫画？”
江致远看着天花板，觉得好像还能忍，便指着橱窗里的散华模型，说：“她的。”
甜品店事件后，叶榛的记性变得很差，她敛着眸冥想很久，总算福至心灵：
“Sankarea！”
江致远点点头，视线掠过林立的新漫画，落在中岛的西南角——
是散华的水晶立牌。
月夜紫阳花的背景里，她微微偏着头，安安静静的，像初初降世的精灵。
然她的本质是僵尸。
江致远咂舌，僵尸哪有这么萌的。
叶榛揉捏着胖达的陶瓷耳朵，笑眯眯得像狐狸：“是散华呀。”
后来回想起来，江致远仍觉得很茫然，榛榛这含含糊糊的，想告诉他什么。
Sankarea，陆泽久说。
“湾湾很有趣，估摸着直译名会掉粉，汉化出版时就拟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