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什么呢?江致远没听清。
初夏时斜过廊檐的风喧嚣,所有能听见的声音都被揉碎,呼啦啦的。
最终伴着蝉鸣渗进空气。
陆泽久按着哗啦作响的病历,等连廊恢复寂静,薄唇轻掀:“晨间我听老爹说,你打算进研究院学习?”
问题跳跃度很宽,但江致远还是潜意识回他道:“克拉克星鸦的报告。”
陆泽久瞬间缄默。
他抬眸看着蹲角落的弟弟,想起陆院长的深沉嘱咐,试探着:“星鸦的研究,你相信吗?”
……信他的乌鸦脑袋。
江致远捏着病历的手指微紧,青白沿着皮肤的纹路蔓延,有些惨烈:“我信啊……”
如此——情非得已。
宋牧的星鸦研究,榛榛的逆行性遗忘症,再搭配着药物治疗,好像阿拉伯故事的夜谭。
陆泽久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眯着眼睛笑起来:“啊,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学习。”
他相信江弟弟的选择,虽然这有些恋爱脑,但没必要阻挡。
脱缰的野马远,得退避三舍。
陆泽久捻着白褂的衣袖,将报告递给值班医生:“09床谈屿,记得临床观察。”
医生估摸着是北苑来的,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说:“记得的。”
这是陆泽久和姜椋的初次见面。
陆医生觉得很冷,春卷似的裹着蹲角落,和江弟弟并排:“叶榛榛呢?”
南苑挨批评吧。
江致远抱着膝盖团成团,思绪乱糟糟的,像锅被捣碎的陈年浆糊:“你说星鸦它,能行吗?”
陆泽久想,50%吧。
毕竟根据病例判断,叶榛榛的病症复发率,是高达70%的。
星鸦只是星鸦。陆院长说。
故他来时从北苑过,叶榛的病例都在研究院存着,便顺道问那负责星鸦项目的教授:
“星鸦配合药物治疗,真行吗?”
教授捣着铁核桃:“那你得问宋教授,他未婚妻短期记忆障碍症。”
……
江致远豁然开朗。
他揽着陆泽久肩膀,微抬头看着南苑的铭牌,认真道:“我想见见她。”
宋牧的未婚妻,卿小鱼。
预料到他应答的陆泽久轻笑,指尖划开手机屏幕,灵活的按动着:
“栖霞美院,她在临市授课。”
这是教授透露给他的。
陆泽久觉得很奇妙,短期记忆障碍症的病患,是如何记得授业解惑的?他饶有兴致地猜想。
却听江致远说:“是日记。”
卿小鱼的记忆障碍症源于车祸,宋牧闲暇时曾对他说过,日记是永恒的。
——它足以承载你所有的记忆。
姑娘家都喜欢纸墨,无论是青春的秘密,还是日常里的零零碎碎。
“但这是重点吗?”陆泽久咬着修剪过的指甲,很诧异地问道。
江致远:“……”
“这是闲暇时的瞎扯淡。”
他就说嘛,日记什么的都是混蛋。
陆泽久撑着膝盖站起来,长时间被蹲姿压迫的腿神经得到解脱,酥酥麻麻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临市?”
江致远也想知道,这事说急也就是那样,横竖想想:“择日不如撞日。”
临市的行程就这样敲定。
机票,住宿,约见的时间。
等拖着行李箱过安检,江致远猛地就想起自己的初衷,暗呼糟糕——
他最初的最初,是想找卿家姑娘问啥来着?
星鸦吧,陆泽久皱着眉。
“研究院教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