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有停歇,朝堂上因为这件事沸沸扬扬闹了好几天,但是皇帝始终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而且每次的借口都是晋亲王伤重在身,他亲眼瞧见的,若是当真是他所为,何必将自己弄得那样惨烈,要知道,若不是找到的及时,说不定人就没了。
谁会以身试险试到这个程度,就是想上位,也至少得要保全性命才有那个资格去争取吧。
就这样一句话,胜过他们逼逼叨叨好几天的怪罪字词,同样的话反复说几遍,一方都是楚奕轩阴谋论,一方都是楚奕轩无罪论,最后的赢家还是皇帝,毕竟就他的那几句话,比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罪证要实际的多。
况且,几天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找到半点所谓楚奕轩谋划的证据。
这件事无疾而终,但是楚奕楠却正好在此时找到证据。
是燕王下的手。
朝野皆惊,唯独皇帝镇定自若,那些该震惊的,该生气的,早在楚奕轩告诉他之时,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可是心底总是留着一点期望,留着一抹属于父亲对儿子的期望。
只是可惜他的期望落空,这件事确定就是楚奕铭所做,无从辩解。
而此时,楚奕铭在被楚奕楠揭发在世人面前之前,先被带到了皇帝的宫里。
“你说,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说清楚。”皇帝就算是最疼爱楚奕轩,但是也不代表对其他的儿子视而不见,如今这一出是当真伤害到了他。
“父皇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楚奕铭心如死灰,似乎对着这些事情已经是供认不讳,并且已经放弃了解释,或者说无从解释。
早在围场之上,刚出变故开始,他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今日了,哪怕楚奕楠查探期间他百般遮掩,也还是遮不住,该来的总会来。
事情已经发生,这就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刺杀,初衷和谋算如何,谁还在乎呢,楚奕铭心想,只是今日就这样交代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那你也要说,管他真真假假,一切都给朕说清楚。”金銮殿上无人,皇帝盛怒,这声响在偌大的宫殿里充斥着且还带着些许的回声。
这一下又一下的回声敲击在他的耳畔,不知为何,忽的就热泪盈眶。
从他成年进入朝中,或者更久之前,皇帝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不像太子从小被他放在身边教导,也不像楚奕轩得他宠爱。一个在教导中时常能受到父亲的严厉,而另一个更是享受着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的待遇。
但是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是受不了低人一等的感觉,受不了明明自己都贵为皇长子了,还是要被自己的弟弟,东宫太子颐指气使,这叫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前事种种都好似找到了一个理由,他只是受不了轻视而已,受不了来自皇帝的轻视,也受不了来自太子的轻视。
所以他汲汲营营谋夺权势,他要自己入皇帝的眼,他要太子不敢小瞧他,他要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可今日这一下,他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儿臣说自己没有真的想要刺杀父皇,父皇信吗?”他言语中的情绪颇有些苍凉,让皇帝眯了眯眼,一时间摸不准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这是苦肉计,还是真的另有隐情。
楚奕铭没有注意到皇帝的不对劲,反而破罐子破摔的自顾自说了起来,“儿臣知道父皇不信,父皇谁都不会信。”
“可是儿臣原本只是打算要取得父皇的信任的,你看七皇弟在春耕之时义无反顾的上去保护您,您就对他百般恩宠,儿臣不求有他这份恩宠,只是想着不要再和现在的局面一样就好了,”
“所以儿臣自导自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能在危难之际舍命救父皇,叫父皇知道儿臣的心意,叫父皇不要再打压儿臣。”
“可是谁知道他们在儿臣到来之前就动了手,谁知道他们的功夫那样厉害,我竟连杀开人群走到父皇身边都为难,还要靠七皇弟救我。”
“救驾之事没能实现,反倒坐实了这刺杀之罪。”楚奕铭苦笑着,可能是上天都不帮他,就连自己手下人都这般含糊不清,找来的刺客随心所欲,打乱他的阵脚。
皇帝闻言却是一怔,楚奕铭口口声声都没有在给自己辩解,只是含着怨气一声声的控诉,说是控诉也不完全正确,这更像是一场出人意料的刺杀,出乎他这个主谋的意料。
若是寻常也便罢了,皇帝根本不听他这一番话,可是有了楚奕轩的前言,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对燕王是,对太子也是,甚至楚奕轩楚奕楠也同样如此。
“你说那些刺客是在你来之前自己先动手的?你原先的计划是什么?”
“儿臣原先是打算假装不经意间碰到父皇,然后同行,哪里知道儿臣还未到父皇处,就听得刀剑声响起,急忙驰马前去,还发现太子也在父皇身边。”
“而那些刺客武功高强,面对儿臣时亦丝毫没有手软,应付已是难题,哪里来得及再做着一场戏。”
楚奕铭敏锐的感受到皇帝语气离得不同寻常,不敢有所保留,悉数告知。
这或许,还能给自己谋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