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就叫人将季同唤来。
当时她虽然情绪激动,但是该记得的一点都不少,父亲一贯洁身自好,与母亲成亲多年都没有抬过妾室,二人恩爱有加。
可偏偏下一次江南就带回来一个卢氏,她那时根本不记事,但是到后来兄长出事,母亲郁郁而亡,加上今日这中毒一事,她绝对有理由怀疑卢氏。
想到苏雪茗手中那些方子,她就有些心惊,若当真是卢氏,那当年又发生了什么?
季同走进来时就看见苏梓萱面色铁青,心中一凛,待到听完吩咐才有些惊讶,但只在心底,面上不显。
季同来时匆匆,走出时也是匆匆,这一次,他可需要亲自去一趟江南。
苏梓萱看着季同的背影匆匆离去,心里怒意滔天。
卢氏一族虽也落魄,但是毕竟是香料世家,除了苏雪茗如今手上的人需要一查,当年卢氏旧址也要查探一番。
卢氏虽已死,但是苏雪茗还在,若当真是查出些什么,那新仇旧账,她势要一并与苏雪茗好好算一下。
苏梓萱年底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埋在一摞摞的账册里,还有些地方庄子上交过来的请安信,这些东西几乎压得她每日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家里边过年要准备的节礼都已经准备的很是齐全,陶暮云依旧是每天和苏浙源吵吵闹闹,偶尔就还出府逛逛,苏父也是同样,大小商行里边,还有些权贵人家的往来,每日里忙的早晚都见不着人。
而此时北方战事吃紧,朝中已经不止一次的为粮草一事争议不下,一派主和,一派主战,皇帝虽然也有称霸的心思,此时却不能说战便战。
去年大灾,国库里拨了大笔的银钱赈灾,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如今要想再拱起一只军队的粮草确实是做不到的。
这也是皇帝没有明确表态的问题所在,他要让两个孩子相互制约,这样才能让朝堂处于一种平衡,而最后,也得要赢了才有资格说话。
但是最近边界屡屡被挑衅,连太子也快被激起战意。
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战,是没那么容易的。
皇帝为了这件事也同户部发了许多次脾气,户部是苦不堪言,但是王公贵族借去的银子都推脱不还,还有上上下下许多的事都由着他们掏钱。
先前朝中有一点点事上奏要钱,皇帝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户部好几次劝说都被驳了回来。
如今没了钱就光找户部的麻烦,一时间人人愁眉苦脸,一片惨淡。
户部尚书也已经找了苏千山好几次,就想着让苏千山以商会会长的名义,在各大豪绅手中扣除点银子来。
但是苏千山也是有口难言,这些人在商言商,一个个都是人精,就想着从他这里捞到户部的好处,但他又不能承诺什么,这些人哪里会有这么好说话。
如此来了几次,苏千山也只好躲着点。
没有粮草的军队自然聚不起来,主战的大皇子一派也是多次施压,一片着急忙慌的结果,就是晋王这个逍遥王爷都被牵扯进来。
皇室这么多年有的是一代代富贵闲人,他们在朝中既无职务,也少有能放得下身家去做些营生,就算做了也多是无疾而终。
这样偌大的王府,钟鸣鼎食之家,光每日的消耗都是寻常百姓一年乃至好几年的用度。
要想维持这富贵尊享,又没有钱,能怎么办,自然是找户部借。
开国皇帝顾念兄弟亲族,不想自己之后,随着王朝的一代代更迭,让这些跟着他打拼过的老人的后人惨淡,因此特意下了旨意,许皇室之人在特殊情况想向户部借钱。
这个特殊情况可就有得发挥了,总之这些年户部一小笔一小笔的借出去银子,每到年关催账又一笔都回不来,可谓久积沉疴。
户部不是没有和皇帝说,但每每这时候那些王公贵族跑到皇帝面前哭诉一番,皇帝又会心软放过,到现在急需用钱才隐约动了要收账的想法。
这本不关楚奕轩的事情,但是皇帝在委派人选去干这个活的时候,以大皇子和太子为首的一干皇子都举荐了晋王。
晋王确实是合适的人选,无心皇位,又深得宠爱,这样的人,去对付那些老赖,既不用怕他们仗势压人,又不用怕自己谋夺皇位不得拥趸,犯了错还有皇帝在后面撑腰,着实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但是也不排除大皇子等人的忌惮。
皇帝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毕竟别的儿子成年的都在朝中任职了,只有他还一直无所事事,不如去收账。
楚奕轩对这个结果倒是没有一点意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一场权力的游戏,他就陪他们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