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树林中,男子伏在俏丽女子的背上,身形几乎将女子淹没。
可女子的脊背,却透着一股倔犟,没有丝毫弯曲。
“少贫嘴!打起精神,搂好我的脖子。”苏鱼翻着白眼,足下却快得生风,穿梭在林间,带着罕见的急躁。
这片林子她没来过,根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苏鱼越走心里就越着急。
“莫慌,先往西走一里,看到一棵被雷劈过的歪脖子树,旁边有进入皇陵的暗道。”景长风道。
他不知想到什么,笑出来,“以前我小时候,跟父皇来祭拜皇祖父的时候,就经常从那条暗道里跑出来玩,父皇发现我不见,堂堂一国之君竟吓得不轻。”
只是这样的温暖终归只能停留在回忆中,现在再也没有了。
苏鱼叹息,伸手拽下一根枯枝,挑起旁边的落叶,掩盖她走过的踪迹。
她按着他的指点,果然找到了一棵焦黑的歪脖子树,从树后的荒草丛里找到了一条密道,她搬开洞口的石块后,小心地带着景长风进了密道。
幸好这条密道里并没有烟雾,能藏人。
“我们躲进这里不是办法,你中了毒,呆在这只能静等着毒素蔓延。”苏鱼愁眉不展,如果她会医术就好了,起码能知道这毒叫什么。
“傻瓜。”景长风宠溺嗔道,他已经从苏鱼背上下来,伸手扶着洞壁。
“我提醒你来此处,当然是有我的理由,顺着这条密道往下走,就能进入皇陵,皇陵里有一枚解毒丹,是当时的太医院院首用无数珍药研制的,被父皇拿来供在祖父的墓前,祖父生前没有享过福,父皇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往祖父墓前送。”
“虽然不懂现在皇陵里情况如何,但这条通道没有烟雾袭来,证明那些人应该没有破坏皇陵内部,只是在皇陵门口设了圈套。”
原来是这样!
苏鱼立刻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解毒丹。”
“你知道祖父的墓室是哪座吗?我们一块进去。”景长风眉梢带上无奈的宠溺。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皇陵中墓室无数,皆是皇室族人,或是将来的帝王陵墓,她只知道永安帝的墓室在哪里。
“可是你还撑得住吗?”
景长风道:“可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闭嘴!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乌鸦嘴!”苏鱼生气,手却温柔地扶着他。
“好好好,我不说了。”
顺着暗道往下,进了皇陵。
出了暗道,两人发现皇陵里烟雾萦绕,苏鱼撕开衣袖,用布条围起鼻子,不忘帮景长风也弄好。
“我屏息可以撑半刻钟,长风,你可以吗?”
景长风摇摇头,“我恐怕撑不了半刻钟,我能感受到,我的腿已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成了拖后腿的那个,景长风暗自苦笑。
苏鱼拍了拍景长风的腿,“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告诉我祖父的墓室位置在哪里就行。”
不该逞强的时候,景长风从不逞强,他跟苏鱼说好路线,盘膝靠坐在地上,等着苏鱼回来。
苏鱼很快就在烟雾中找到了祖父的墓室,只不过她分不清解毒丹长什么模样,干脆将所有看起来像是丸药的东西都收起来。
虽然是死去先辈的贡品,可他们这是为了救人,祖父在天之灵千万勿怪。
苏鱼朝陵墓拜三拜,立刻返身回去寻景长风了。
她回来时,发现景长风已经神志不清,头靠在墙壁上,那双深邃精明的眼眸半眯着,奄奄一息的模样病弱可怜。
“长风,你醒醒!”苏鱼心疼又着急,连忙拍景长风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她拿回来的丸药一共十多枚,根本分不清哪颗才是解毒丹。
景长风没有任何反应,双目迷蒙,失了焦距。
不管了,一颗一颗喂,解毒丹跑不掉的。
一颗颗丹药喂下去,直到最后一颗喂完了,苏鱼等了一会,也不见景长风有任何的动静。
不过,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差了,中毒后的脉搏也没有变化。
“难道是放了太久,解毒丹坏掉了?”苏鱼嘟囔,心急如焚。
“没…有。”景长风终于有了动静,他吃力地抬了抬眼皮,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几分神采。
“长风!太好了!”苏鱼见他有了反应,总算松了一口气。
景长风动了动唇角,苏鱼耳力极佳,听清了他说的话。
只听景长风道:“解毒丹没有任何问题,我能感受到身上的痛开始减轻了,不过,你不止喂了我解毒丹,好像还把我年幼时用来捣蛋整蛊的麻痹丸一块喂进我肚子里了,我现在手脚麻痹,动不了了。”
“啊?!”
景长风默默无言,早知道,他小时候就不那么调皮,总逼那群太医捣鼓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更不应该把它扔在祖父墓前。
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
“没关系,麻痹丸的药效只有一天。”景长风动了动嘴唇。
他不止手脚麻痹,连一张脸都是麻木无觉的。
苏鱼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哪颗是解毒丹嘛!问你你又没反应,我就只好都喂给你了。”
“刚刚被毒素控制,浑身都是疼的,我说不出话来。”景长风看到苏鱼手里那一大堆丹药时,心里是崩溃的。
噗!
一声奇响。
苏鱼脸色一变,“长风,你!”
“……好像还有一颗放屁丸。”景长风木着脸,心中欲哭无泪,恨不得把年幼时的自己给掐死!
他的一世英名,都得毁在今天了!
噗!噗!噗!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景长风无法控制,连放三炮。
“……”
苏鱼捂着鼻子跳开,“不行不行!长风啊,我去暗道进口那等你,你药效解了再来找我!”
苏鱼想:该无情时就得无情!她现在要当个无情的女人!
“……去吧。”
景长风还没说的是,还有一颗疹子丸,吃了全身都会起疹子,奇痒的那种。
幸好他现在不能动。
唉!
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权当自己现在是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