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整个碧青院,像是陷入了一种十分安静的氛围里。
她吓得脸色青白不已,却瞧见一片黑暗的屋里兀然亮起了浅浅的一团光晕,而随着那团光晕的亮起,老夫人看见了一只手在发着光……
她吓得尖声大叫,“安嘉!安嘉!不是我害的你!是栋梁灌你毒酒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速速去找她!你别来找我了!”
一声轻笑似乎飘进了她的耳朵,老夫人的整个身子都蒙在了锦被里,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团锦被在瑟瑟发抖着。
“你就没有份吗?母亲?”
一声母亲,几乎要老夫人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一天里,她尖叫连连,“毒药是栋梁从我这抢走的,我没有参与过!我没有份!你是被栋梁和尤氏毒死的!你得去找他们啊!”
一串高分贝的尖叫,在老夫人察觉到有重量落在了她盖着的锦被上,连带着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一双手毫不费力的掀开了棉被,借着手里浅浅的光亮,看见老夫人脸色煞白的晕厥了过去。
苏鱼嗤笑一声,回忆着老夫人方才的动作,把暗格里的一箱珠宝都给搬了出来,交给了白砂。
她走到了房门边上开门,将上头缠绕的银线扯开带走,回到了爱嘉院。
她的屋子里没有掌灯,白砂从柜子里取出了一颗夜明珠来照亮,方才老夫人惊慌尖叫下说出的那些话语,白砂也听见了。
她没想到,安嘉真的是被一碗毒药毒死的。
如今的长乐侯能走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的荣华日子,全是依仗了安嘉和安国公。
否则早在当初承袭侯爷的时候,没有安嘉的嫁进来,这长乐侯压根就轮不到苏栋梁来当。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白砂狠狠的啐了一口,她急急的把准备好的一盆凉水端上来,“小姐洗洗手罢。”
苏鱼吐出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把手里抹上的夜明珠磨碎的粉末给洗干净。
她为了成功的装鬼套话,把安嘉嫁妆里唯二的夜明珠磨碎了半颗。
“把水处理干净,今夜既然让我得知了娘亲是如何被他们逼死的,那他们就等着,等着如何被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扔下地狱里去!”
第二日。
继苏娉婷被马蜂咬伤以后,苏管家和老夫人昨夜遇鬼的事情传遍了整座侯府,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
老夫人这一吓,竟然给吓中风了。
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腰部以下完全的瘫痪了。
苏鱼一早就得了消息,等苏一萍睡醒后,便告知了她,两人一块朝碧青院走去。
到了碧青院中,侯府的主子们都在,挤在最前头的,不是长乐侯和尤氏,反而是梁姨娘和她的儿子苏文易。
梁姨娘抹着眼泪,“姑姑,你昨夜怎么了?你一中风,侯府里哪里还有人看顾我和文易两人?我们会被欺负死的啊!”
她身旁的苏文易才小小的一个人,看着才堪堪够人的膝盖,也哭了起来,“祖母,祖母……”
他年纪小,只能一个劲的嚷着要祖母抱。
整个房间里听见的,都是苏文易的哭声。
苏鱼和苏一萍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长乐侯正心烦呢,瞧见她来,火气都习惯似的上涌,可是他又不能朝苏鱼发出来,或者说是不敢对苏鱼发出火来。
他每次朝苏鱼发火,可都被对方三言两语的给推回来,惹得他更气了。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长乐侯只能生生的把火气往下咽,“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闹鬼?”
老夫人倚重的陪嫁嬷嬷立即就走出来道,“侯爷,昨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今个儿一大早,老夫人迟迟不起来,奴婢过来看,才看见老夫人瑟瑟发抖的躲在被子底下,嚷嚷着……嚷嚷着闹鬼了。还叫奴婢把老夫人收藏的宝贝拿出来看,结果那箱宝贝不翼而飞,老夫人便气晕过去,再醒过来,腿脚就动不了,大夫请来便说是气急中风了。”
苏鱼抽了抽嘴角,昨晚被吓得那样狠,老夫人也只是惊吓过度,结果那箱东西一不见,老夫人就被吓得中风了。
这人可真是……
苏鱼眼里划过一瞬讥嘲。
“好哇!原来是遭贼了!竟然有贼敢闯我长乐侯府!”长乐侯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重重的给打了一巴掌似的。
“这么多年都没有贼人敢造访,这怎么现在就有贼人来了啊……侯爷,会不会是有内贼?俗话说,外贼易防,家贼难防。”尤氏低低的劝道,怀疑的目光在苏鱼的身上一扫而过。
老夫人珍藏的宝贝不见了,除了老夫人外最恼恨的,便是尤氏了。
她知道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更知道被老夫人珍藏起来的宝贝价值,必定是一笔大财。
早前她多次哭穷跟老夫人说,可老夫人就是不肯给出半个子儿,这下好了,全给人偷走了!
还不如给她呢!尤氏怨恨的想着。
“家贼?这也不无可能!”长乐侯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苏鱼,他遇着什么不好的事,第一反应就都是去看苏鱼。
“不……是安嘉!是安嘉回来了!”榻上神色癫狂的老夫人突然大吼出声,把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长乐侯和尤氏的注意力顿时就投给了老夫人,长乐侯脸色有点难看,“母亲,你说什么呢?安嘉……嘉儿她都去了十一年了,怎么回来……回来呢?”
“是安嘉回来报仇了!栋梁,你快……你快去找道士,找和尚来驱鬼!她回来了啊!”老夫人神色癫狂的喊着。
苏鱼看了半天,她突然疑惑的发声,“父亲,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母亲不是病逝的吗?她为什么十一年后回来报仇啊?长乐侯府里住着的,可是她的夫君,她的女儿,还有这些姨娘和庶出的儿女们,她回来报什么仇?”
苏鱼歪着头问,看上去一副疑惑得不得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