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是在威胁他们。
长乐侯听得清楚,他此时只穿了一身寝衣,其他的衣裳都被狄撕咬下来,破烂地不成样子。
只觉得颜面大失,气得不轻,却又不得不为苏鱼话里的威胁而提心吊胆。
本来十拿九稳的能拿捏住苏鱼,结果竟然又功亏一篑,还丢了这么大颜面,长乐侯快要气死了。
他不得不憋屈又愤怒的道,“珍宝,道歉。”
苏珍宝一听,嚷叫起来,不可思议的高举着她的手,“父亲,你竟然要我跟她道歉?还要我跟那只小畜生道歉?我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即使是有罗氏叔娘作证,可那又怎么样?她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她才是需要道歉的那个人。
至于刚才的金钗,苏鱼这不是没有伤到吗?
苏珍宝简直也要给气死了,她求助的目光落在尤氏的身上。
尤氏暗恨苏珍宝的不争气,压根没有苏娉婷的半点出息,可谁叫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块肉呢?
想着,尤氏赶忙开口,“珍宝许是一时想差了,都是自家姐妹,玩玩闹闹罢了。珍宝,快给你大姐姐道个歉。”
她推了一把苏珍宝,苏珍宝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尤氏了。
从小到大,除了在苏娉婷那里,尤氏就一直都是十分纵容她的,她肆意打杀下人,尤氏也为她粉饰太平。
她各种作天作地,可尤氏都宠爱着她。
可现在,尤氏竟然跟长乐侯一样,要她道歉?
她从小到大,哪里道歉过?
明明是苏鱼伤她,毁她容颜,凭什么她还要道歉?
苏珍宝的眼睛都红了,她情绪癫狂,用力的甩开尤氏的手,并且大声的道,“我是不会道歉的!想要我道歉?苏鱼,你想得美!”
她眼神里充满了恨意,紧紧地盯着苏鱼,那样的视线,恨不得将苏鱼千刀万剐。
可她却没想过,她如今的下场,纯粹是自作自受,恶果自食。
苏鱼不怕她的目光,她站起身来,扬起笑颜,眉眼动人,“没想到,长乐侯和二夫人,竟然连个小女儿也管束不住,罢了,正巧我今日心情好,待会还要招待花小姐,就不计较太多了。这声道歉,三妹妹,今日你不说,那往后,你想说,那也没机会了。”
往后自己酿出的苦果,苏珍宝还有的尝!
她这样看似宽容的态度,却令苏珍宝更难受更愤怒了,她几近嘶吼出声,“苏鱼,收起你的假惺惺!要不是你,我能受伤?我能毁容?”
她这样说话,苏鱼能冷漠淡然的听她讲,看她癫狂的一面,可性子好动的勄翠可忍不了了。
她忍不住扬声插进来,“三小姐,恕奴婢直言,您身上的天花为何会染,难道不是你自个儿跑到大小姐的庄子上大喊大叫,诅咒大小姐这才被传染的吗?今日的事情,也是三小姐您想要拿金钗来杀大小姐,大小姐都好心不与你计较,可你却好意思在这里这样指责大小姐?若非顾念姐妹情谊,大小姐早就报官了!”
苏珍宝想要明目张胆的刺杀苏鱼,勄翠这双眼,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呢。
尤氏捂着被甩痛的手,她瞧见长乐侯脸色难看,那头站着的罗氏也是一脸的看笑话神情,仿佛是在讥嘲她那般。
她真真是要被苏珍宝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给气死了,她朝身后的婢女气急败坏的道,“还不赶紧把三小姐给拉回去?”
好几个婢女这才一拥而上,把苏珍宝给拖着离开了。
尤氏勉强的笑着,脸上长着的水泡痘痘更加明显,“鱼儿啊,今日的事情,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一家人,长乐侯府里头,也写不出两个苏字不是?”
苏鱼认真的看了一眼尤氏,还有尤氏脸上的红色痘痘,再看旁边的长乐侯,已经因为苏珍宝的事情,对尤氏起了几分怨怼,明明白白的在眼里写着呢。
她唇角一勾,突然想看一看,当年在尤氏的哭哭啼啼下犯下杀人罪行的长乐侯,在尤氏没有以前的惹人怜样貌后,还会不会对尤氏一往情深。
一个月的吃辣,尤氏能不能挨住,还是个问题呢。
可偏偏,心里有鬼的尤氏却不得不咽下那口辣椒。
苏鱼眸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看着衣衫不整的长乐侯和尤氏离开,恰好和刚刚来到的花盛颜在院门口撞上了。
花盛颜被长乐侯的穿着吓了一跳,她进来见到苏鱼和罗氏站在亭廊下时,第一句话就是惊讶的语气:
“昭阳郡主,这刚刚离开的,是长乐侯吧?他难不成平日里在侯府,也是这样一身寝衣四处游荡的?这和大街上衣衫不整的流浪汉有何分别?”
更何况,长乐侯还是一家之主,头上担着个长乐侯的名号爵位呢。
苏鱼也笑了,摸了摸狄的头,意味深长的道,“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罢了。”
罗氏眼睛一转,她一个已婚妇人,又是长辈,也没必要在这里杵着,让两个没出阁的女儿家说些体己话还要顾及着她,她便识趣的告了别。
罗氏一走,花盛颜果然也不绷着那副书香世家的皮了,她十分夸张的惊讶的指着狄,“这就是三表哥上一次送你的小狼崽啊?为什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它竟然长得跟头猪一样?”
狄正咬了一口苏鱼递去的点心,闻言,肥嘟嘟的身子一转,瞪了一眼说话的花盛颜。
它哪里胖了?
胡说八道!
狄十分的通人性,它暗暗想着,嘴上的动作就越发快了,一口就把剩下的点心都给咽进了肚子里,它还不胖呢。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我素日养育的法子出了问题……”苏鱼迟疑的说着,看着狄圆滚滚的体型,有几分一言难尽的心绪。
狄正想缠着苏鱼还要吃点心呢,闻言,整只狼都愣在了原地,它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苏鱼。
它哪里胖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这是三表哥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那个家伙,被下了禁足令,我听他说,陛下派了许多侍卫去看守他,就怕他带着伤又溜出宫来。”花盛颜幸灾乐祸的道,她掏出了一块黑铜令牌,递给了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