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贴近,她就越能感受得到景长风身子在微微发颤,“是我。我没有死。”
景长风低低的呜了一声,苏鱼偏头去看他,却见他眼眶红红,隐约有晶莹闪烁,她笑了笑,“我都抱你了,你不回抱我一下吗?”
人踏踏实实的在他的怀中,即便换了一张脸,景长风的心,抑制不住的欢喜起来,又想哭,可又想抱着怀里的人,昭告天下。
她还活着。
他没有失去她。
景长风忍着眼眶泛酸的感觉,嘴角咧开,完全没有了先前阴沉如虎的气势,“我脏,我刚刚抱了尸体很久了。”
他以为那具尸体是她,狄将他带到这里,便狂叫不止,还从寒潭底捞出了尸身来。
就连和她最亲近的白砂也没能分辨出来,这叫景长风如何不心生绝望?
好在,她仍旧平安无事。景长风面上的笑更加扩大了,恨不得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蹦起来欢呼。
苏鱼低低笑了一声,“我身上也脏,刚刚我还在泥地里坐了好一阵呢。”
这个傻瓜。
景长风没忍住,回抱住她的腰肢,笑得越发欢快,“真好!”
而白砂,观察了一会儿,越看苏鱼就觉得越像她的郡主,更何况,景长风对郡主的情谊,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能在这个时候被他抱着的,除了郡主,那还有谁?
可这个是郡主,那具尸体又是谁?
白砂捂着唇,她忍住欢喜和讶异,静静地在一旁守着,也不出声打扰他们。
而此时的京都,长乐侯府中,苏娉婷一整日都是挂着笑的,左右在府中,伺候的下人也不多,她也不用维持柔弱的形象了。
她拉着尤氏的手,“母亲,如今大患已除,这长乐侯府,还有谁能同您争锋?苏鱼这段时间霸占了我的东西,现在都得给我吐出来!”
前有一个范从容当她的钱袋子,后又有景玉珩为夺兵权将苏鱼这个心腹大患杀了。
苏娉婷脸上尽是得意洋洋,她忍的气憋的火已经够多了!她如今只想扬眉吐气。
“只可惜,苏鱼没能亲眼看见我们日后更加风光的日子。”苏娉婷笑容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原本景玉珩绑走苏鱼,她还有一丝顾虑,担心苏鱼会不会蛊惑景玉珩,可就在方才,景玉珩传来了消息,苏鱼坠下千丈悬崖了,估计连尸体都找不着了。
压在她头顶的一座名叫苏鱼的大山,这才彻底的落下。
至于一块坠崖的范从容,那和她有什么干系?
尤氏也和她差不多,神情得意,“这个小贱人,总算是去死了。只是,二皇子并没有从她身上得到兵符……”
“母亲,先不管兵符的事情了,您想一想,苏鱼死了,那她名下的双喜楼,还有国公府的那些东西,算谁的?还不是得归了长乐侯府所有?母亲,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叫上父亲,一块去接管双喜楼。咱们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接管,谁也反驳不了半句的。”苏娉婷捂着嘴咯咯的笑。
她这段时间穷得怕了,早就眼巴巴的盯着生意红火的双喜楼了。
尤氏和她也是一个想法,只不过,尤氏微微皱了皱眉,“娉婷,你父亲这几日频频往外跑,今日也不在府中,你说……他会不会在外头有了人?”
长乐侯明显的对她感到厌倦了,尤氏早就隐隐的有股危机感了,如今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苏娉婷嗤笑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母亲,您怕什么?您还有我呢,还有昊辰。就算父亲在外头养了一百个狐狸精,女儿也有办法收拾。当务之急,是先去接管属于我们的双喜楼。”
她说完,又得意的笑。
那些,本该就是属于她苏娉婷的东西,苏鱼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贱人!若是没有苏鱼,安国公府里的一切,长乐侯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听她这么说,尤氏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来,“好!这就去,还要把掌柜人选给换了!”
和苏鱼有关的人,尤氏打算,都让他们流落街头去!好解她心底的怨恨。
“母亲,我也正是如此打算呢。”苏娉婷在婢女的侍奉下,换了一身新买的华裳,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卉,绣工精湛,瞧着令她更加容光照人。
母女两相视而笑,眉梢尽是得意。
很快,两人的马车停在了双喜楼外,下了马车,苏娉婷瞧见,双喜楼中还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往常她看了就会暗生嫉妒的画面,如今却越看越得意,她眼睛一转,柔弱的神态便又浮现出来了。
“叫你们掌柜的来。”尤氏站在酒楼门口,恨不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双喜楼如今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小二愣了一下神,待反应过来,立马就把方巾往肩上扔,急忙去找许云去了。
很快的,许云便过来了。
在大厅里用膳的,还有往来的食客,各式各样好奇的目光都投向这里来。
尤氏携着苏娉婷的手,见许云过来了,她笑了笑道,“许云掌柜,你可知道我是谁?”
许云当然知道她是谁了,他在京城待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月左右,但京城中经常出门的权贵他都认得脸了。
只是……如今尤氏这般来,是来者不善呐!如今昭阳郡主失踪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主人家不在,许云眯了眯眼,脸上立即就带出一抹笑来,“自然知道,您是长乐侯夫人嘛!”
尤氏得意的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许云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夫人来双喜楼是为什么?昭阳郡主失踪一日了,夫人是继室,但郡主也是您的女儿,可小的左瞧右瞧,怎么就没瞧出来夫人有半点担心郡主的地方呢?反而面上带笑,眉梢春风得意。这……您来是来用膳的吧?”
许云是个人精儿,可他心底里也没底,究竟能不能挡住来势汹汹的这长乐侯二夫人。
因此,他只能先发制人,更何况,尤氏脸上的得意,都快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