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过得飞快。转眼间,距离慕容刃封赏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半月有余了,这半个月,吴俊轩每天都在军营待到很晚才回家,有时候太累了干脆连家都不回,就和将士们挤一挤,在军营里凑合睡了。
而另一边妙琴也不轻松。手下的暗卫每日训练都没有落下,这几日,边关告急,妙琴不得已只好加快了训练的节奏。这八十一人,人人都是以一敌百的精英,妙琴没有吝啬,将八十一人悉数转交于吴俊轩。
“从此你们是吴家军,不是我的死士。懂了吗?”妙琴一声令下,通知众人。不料众人皆没有反应。
“你们有什么意见?为何不答话?”
领头一人淡淡开口道:“我们只有一个主人,就是小姐你。此后不再易主,愿小姐成全。”说着竟单腿跪了下来。那八十人不料也跟着齐齐跪了下来,一同说道:“愿小姐成全。”
妙琴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是悲是喜。喜的是这些人对自己如此忠心,不得不感动。而悲的是,这么多精英,如果不能为吴俊轩之所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们先起来说话。”众人皆没有反应,好像没听见一般。
“行行行,我答应你们,不把你们转交给任何人,请来吧。”妙琴心中无奈,只好妥协。还有比她还没有威慑力的主子么?穆妙琴心中腹诽到。
众人感激的看了妙琴一眼,随后齐刷刷的站起身来。
“但是你们既然任我为主子,就要听候我的差遣,如果还有谁有异议,就马上给我滚。”声音凌厉,不带任何余地。
那暗卫无话可说,只得回答道:“是生是死,全凭主人差遣。”他们反对是有情可原的,一群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有的被卖到大户人家里当小厮,那人家不把下人当做人看,每天随机抽两个人进行残杀,而那家主人只是为了观看。是妙琴将逃跑差点被抓的他们就回来。而有的只是因为长相标致,便被卖到一些贵族老女人家中当面首。有些孩子父母病死,没有下葬的钱,自己也差点饿死。他们都是没有根的人,是妙琴给了他们生存的意志,给了他们生存的决心。他们此生除了穆妙琴,便不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接受换主人一事。他们没有安全感,只有满满的戒备心,如果换了主人,自己会不会被欺凌,会不会被残酷的虐杀?一切都是未知。
妙琴自是知道他们拒绝她的理由,索性也不再强求。
“也许你们已经听说,辽军已经进犯,过不了多久,这仗就要打起来了。你们的主子的相公,被奸人陷害,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陛下派到了战场上,封了个镇北大将军做。现在我命令你们一同前去,以来是时刻提防那奸人,二来。”穆妙琴看了看众人,斟酌开口:“我希望你们全部都能上战场。”
全场哗然,皆目瞪口呆。
“怎么?你们不想?也好,我便不……”话未说完,那为首的暗卫便开口道:“不是的,主人,我们愿意的,只是我们太过的惊喜,上战场,保护国家都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这是英雄才会做的事。”
妙琴满意的点点头,感叹自己的眼光真是好,怎么教出这么一批有思想有远见的暗卫。
“来来,给你们看一眼,都看清楚了,这奸人长成这样。”说着把吴俊轩连夜画好的二皇子的画像给众人看了看。
“还有,还有这一幅,这个人。”随即又拿出了曹雨的画像。让众人一一看去,并把这两张脸熟记于心。
“都记住了吧?记住了就行,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启程去沛都,好了散会。”妙琴拍了拍手,那八十一名暗卫像影子一般出现,又如同影子一般的离开了。妙琴满意的点点头,恩,很好很好。
翌日清晨,吴府上下都已经起床筹备,还是很早的时辰,鸡还没有叫。那笼子里熟睡的公鸡被吵闹声惊醒,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来回攒动的脚,有些蒙。突然笼子被打开,一只手将他完全提了起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他这只勤勉打鸣的小公鸡为何也没有幸免于难?
吴家大厅。
“红玉一早上炖好的参鸡汤,尝尝看?”妙琴说着,为吴俊轩添了一勺。俊轩笑着接下。两人犹如平常一般,寒暄,说笑,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出兵的样子。这时,吴母却止不住的留下泪来。
俊轩见状,也有些不忍心。放下碗筷劝慰道:“娘亲,孩儿现在可是镇北大将军了,这么威风的一个头衔,应该高兴才是啊!”
“去他那见鬼的镇北大将军,我不管那是谁当,总之,我才不舍得让我的儿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吴母说罢,更加伤心了。
“娘亲。”妙琴也不禁劝道:“陛下的旨意难为,如果我们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现在既然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就只能更加努力的让这个局面顺应我们啊,既然这个镇北大将军非做不可,那我们就把他做的风风光光,而且也不能只往坏处想,阿轩很厉害的,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吴母似乎有些动容,抓着妙琴的手说:“那不说俊轩,就说你,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也要跟去,那刀枪无眼的,伤了你怎么办?”
妙琴知道吴母是真心关心她,索性反握住她的手。
“娘亲放心,我向来运气很好的,而且今天是出征的日子,我们不说不吉利的话好不好?我们一定会回来,会带着众将士,带着名誉,来看望您。”
吴母点了点头。
“琴儿说的是,今天是大日子,我们不说不吉利的话。来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妙琴甜甜的应下,暗自拼命的压抑心中的紧张。
一餐过后,妙琴亲自为俊轩穿上铠甲,那是她亲自挑选定制的,黑色的铠甲,她觉得很好看,就像她在现世里看得警匪片中那么酷炫的黑衣。
铠甲一层套着一层,每一部分都是极沉的,细心的为俊轩穿戴好,又掏出两枚护身符。
“这是娘亲去庙里求来的,听说是开过光的,还有加持封印的,你可要好好地戴好,不要弄丢了。”
俊轩目光盈盈的看着她。
“琴儿,我们都会活下去。”
妙琴正在为他系上护身符,听后手下动作一顿,淡淡地应道:“是啊,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玄武门前,丫鬟太监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人,陛下同王后还有众妃子连同皇子公主各路大臣,皆站在门前,看着吴俊轩同穆妙琴。
天并不晴朗,云彩很多,几乎要遮住了天空。吴俊轩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妙琴的手向慕容刃走去。
极至慕容刃面前,二人双双跪下,朗声说道:“陛下万岁,我南宋必胜,南宋江山将流传千世万世!向陛下承诺,将来,必定凯旋归来!”
慕容刃连忙扶起二人,目光庄重正直。
“吴将军,我替南宋万里江山,替南宋百姓谢谢你。”说着向二人用力一抱拳。他没有用文人的方式行鞠躬礼,而是以武将的习惯来行,代表了一朝帝王对武将的尊重。
“世子妃,请接受我的敬意,南宋能有你这样勇敢的奇女子,真是让人敬佩不已。这是我常戴在身上的玉佩,请一定要收下,它会保护你,让你平安喜乐。”王后带着和煦的微笑,将自己挚爱的玉佩送与妙琴。
妙琴不由得一阵感动,知道王后是真心送与,便不再推辞,跪谢王后的好意。
君主同王后的送行结束,慕容飞代表所有的皇子公主上前,面带不忍与担忧。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俊轩,师父,一定要多多保重。”
妙琴微微一福身子,小声地说着:“日后,家姐还请殿下多多照顾。”
慕容飞眼含热泪,郑重的承诺到:“这是一定。”
皇家行礼结束,各路大臣一一上前做最后的寒暄,这些人本来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因此俊轩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地,直到邵天阳来到他面前,他持续冰冻的脸才彻底缓和下来。
“俊轩,你第一次出征,说实话,我的确是很不放心,但是总不忍心泼你的冷水,虽然有千万的不放心,却还是相信你,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随即苦笑了一下说道:“也许是你等我回来了。弟媳,结果你还是没做成我的军师,不过你为我写的兵法我已经熟记于心了,也明白每一种计策的用场。还是得谢谢你啊。”
俊轩同妙琴无语凝噎。
“天阳大哥……”俊轩喊了声名字,却无法继续说下去。妙琴见状,替他将后半句说完。
“你也要活着回来。”
邵天阳朗声一笑。
“那是当然,日后等我娶了媳妇,生了娃,我们还要结儿女亲家!”
俊轩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转身看着众将士大喊一声:“我南宋必胜!”
众人随着附和“必胜!必胜!”
声音传递百里,绵延不断。
“出征!”
一声令下,军队全员整装待发,迈着大步向远处行去。犹如一场庄重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