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妙琴大方行礼,借着吴俊轩的力从鼓上跳下来。有下人递上披风,俊轩一把用披风将她罩得严严实实。二人回到座位上,发现有两双眼睛一直跟随。不用想,那一双带着妒火的自然是在找死的路上一直不放弃的新月公主。而另一双,自然是宁国的使者了。
“晚上还是有些凉,还冷不冷?早知道你要穿这么少,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吴俊轩一脸紧张,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想要责备,却又不舍得。
“哎我很好啦,这一点还不算什么,在我们那里,女孩子平时穿得比这个还少呢!”
俊轩的眼睛都要掉下来。“那岂不是饱了其它男人的眼福?她们的夫婿居然会同意?”
看着吴俊轩惊讶的样子,妙琴笑得更加开心,这有什么,夏天这么热,像这里穿得这么多还不得死翘翘了,我过几天就去裁几件背心短裤去,不然这夏天我是过不下去的,”
“你敢?”吴俊轩咬牙切齿。
“怎样怎样?你能奈我何?”妙琴今天绝对是来叫嚣示威的。她笃定地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克有些人的。比如她之于吴俊轩。
“自是不能把你怎样,不过,叫你出不了屋子这种小事还是能办到的。”贴近妙琴的耳边,吴俊轩邪魅地说。
引得妙琴一阵羞恼,正欲拿粉拳敲他胳膊,却发现余光处的人群,空缺了什么。眯眼看去,惊讶不已,伸手去拽吴俊轩的衣服。
“阿轩阿轩,你看。”
吴俊轩目光放去,同样极为惊讶。两厢对视,又一同看了前方一处。果然,宁国使者不见了!二人急切地搜寻慕容飞的身影,突然身后有人悄悄而至,附到吴俊轩耳边说:“殿下已经追了上去,叫小的留下等候二位,待二位发现端倪立即动身前往。”
不待片刻迟疑的起身,两人飞快的跟着前方的人奔去。那人轻功极好,竟和他们二人不相上下。妙琴暗暗惊讶,想不到慕容飞手下竟有如此高人。行至御花园深处,那人消失不见,俊轩妙琴只得只身前往,花丛深处,见一黄衣背影,正是慕容飞不假!速速赶上,慕容飞后背犹如长了眼睛,回头向二人示意保持安静,悄悄过来。三人来到一株极浓密的香樟树下,远远望去,又两人正在交谈,那是御花园的一处死角,连长明灯都未设起。从影子上判断,只能断定是一男一女。妙琴想到宴会上突然不见的宁国使者和新月公主,不禁心中一一对号。可现在也只能是猜测,不敢妄下决定。
在一旁观察良久,见二人谈话结束,那女人先行从角落里偷跑出来。众人急忙闪到一侧,待她走至光下,正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妙琴心中暗暗叫好。也许是自己的私心,在看清那人正是新月的时候妙琴竟觉得极好。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变态。
“你们在做什么?”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带一丝温度。三人心中均是一凉,缓缓转过身来,那宁国的使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哦,使者大人,父皇见大人中途离席,叫本宫来寻,顺便问问使者大人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记得,我有和南宋国主说明缘由。”
这话顶的慕容飞不禁哑口无言。穆妙琴倒是极为不满,明明现在比较不利的应该是他吧?为何他倒是贼喊抓贼了?
上前一步,行了礼随即说道:“我夫妻二人嫌宴会吵闹,想来御花园走走,正巧遇见寻找新月公主的太子,接下来……”妙琴不再说话,但是众人皆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夜黑风高,皇宫灯火通明,阴暗无光的地方能有几个?偏偏他二人就来到这里,就算是真有要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使者为何不继续审问我们了?还是说,你心仪我朝的新月公主?”妙琴一计不成反施一计。激将法,她用的多了。
不出所料,那使者有些恼了。
“休得胡言!那种通敌叛国的女人?还不配。”
“哦?你也觉得她通敌叛国了?”
宁国使者嘲讽一笑。“没错她的确对我们有利,不过不管她带给我们多大的利益,她叛国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妙琴点了点头,没有办法地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这种人是不可以相信的,今天她会将别的国家背叛给自己,明天就有可能将自己背叛给另一些国家。就像曾经和战友姐妹们夜间谈天时所说。“永远不要听信一个人对别人的坏话,今天她能在我面前说你,明天就会在你面前污蔑我。”
宁国使者继续说到:“而且。”话语一顿,语气带着轻佻。“就那种姿色,她也配?就算是要带回宁国,就算是本大人喜欢。也应该是这位姑娘才是。”
吴俊轩一阵恼火,做势要宰了这人,却被妙琴拦下来。搞什么?如果一剑了结了他,那她不是白白抛头露面了。这人现在对她起了兴趣,就代表他已经上钩。大鱼上钩,这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就在这时,那人趁他们三个不备,腾空运气而去,足见其武功之高。转眼不见人影,只留下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姑娘好才华好相貌好头脑,改日我会来接姑娘的!”
穆妙琴接话而喊“好啊!我等你来啊!”
不待她将“啊”音发出,便被吴俊轩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了?还留了约定是不是?那家伙不就长得好看了点么,像个女人似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你懂什么?”穆妙琴反击他。“这叫阴性美,是一种广受姑娘们欢迎的相貌!”
“你喜欢?你去找他啊?现在就去。”
“你发什么神经,我出生入死的为了你们,结果你还说我勾引男人?你是不是想死?想死说一声,我成全你!”
矛盾直接升级,慕容飞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只能帮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师父,俊轩不过是太在乎你而一时情急,可别同他一般见识。男人如果嫉妒起来,那真是太可怕了。”转而有对吴俊轩说到:“你怎么能这么看师父,她若不是为了你能光耀门楣,何必在这里费尽心思?这种大事面前,你的醋坛子就不能先放放么?”
妙琴只觉得越来越烦躁,摆摆手要离开。
“回家回家。真是烦死了。”
一场计划闹到最后不欢而散,慕容飞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二人,而是满脑袋都是关于新月的事。那个让人头疼无奈地公主,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即使做了无数娇蛮无礼的事,即使自己对她也是同样的心生厌烦。却仍然无法接受她通敌叛国的事实。那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忍心背叛她父亲,而又于心何忍?
让他忧虑的事情很多,自己接下来又要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心乱如麻。
“申一。”
“殿下。”唤做申一的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慕容飞身后。
“盯住新月,但凡她有任何动静,都要马上禀告给我。”慕容飞脸色铁青。一脸肃杀之气。妙琴说的对,要想生存。要想去保护重要的人。就要就要牺牲一些人。一怒之下,运起内力一掌打向那白玉子。转眼间,白玉尽碎。此刻的慕容飞,那还是温和有礼的翩翩太子?
皇宫的另一侧,一处屋殿隐于黑暗中。屋内有两人。一站一跪。并未点亮烛火,月光投进屋内落下银白的光。
“殿下,国主有信。”下跪那人直起腰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负手而立的男人。
男人走到窗边,映着月光细细地阅读。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借光而看,不就是那宁国的使者。
那宁国的使者,不,应该说是宁国太子南宫轻。
南宫轻向身后的人问到:“可否查清穆妙琴的来历?”
“这……”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说。”冷冷一声,身后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殿下,穆妙琴是被贬的穆家次女,从小懦弱,虽长得较其他人出众,却因为家庭原因,再加上曹家苦苦相逼,因此并不受家人待见。后来嫁给吴将军之子,这人名叫吴俊轩,身体羸弱,性格胆小怕事。可是奇怪的是,自从穆妙琴嫁到吴家,她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那吴俊轩也是,从来并不听说他精通武功。如今看来,他的身手并不简单。”
南宫轻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他可以理解笨鸟先飞。也知道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因为他本身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南宫轻从小男生女相,受尽排挤,能爬上今天的位置,是用多少毒打多少鲜血换来的,可是她们二人,成亲不过短短数月,变化如此之大着实叫人疑惑。到底哪里不对?
南宫轻眉头紧皱,渐渐隐于黑暗中,
今年的五月初八,乍看起普天同庆,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阴谋。
那东宫暴怒的慕容飞。
那凤銮阁中沾沾自喜的新月公主。
那吴府陷入冷战的妙琴与俊轩。
那曹府一脸阴鸷的二皇子与曹雨。
以及偏殿里看不清神色的宁国太子南宫轻。
最后还有,皇宫太和殿屋顶上,举杯邀明月的,欧阳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