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梦开始的地方
牡丹12019-02-18 11:154,277

  早晨,章骏义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黑冰去打听佟钰麒的状况。黑冰到了花合院时,发现小莲整个人的状态昏昏沉沉的,打听之下知道了来龙去脉。未在花合院久留,告知章骏义之后,便被派到花合院看守。

  黑冰不知为何王爷突然注重花合院,只是懂得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

  佟钰麒昨晚到今早没有任何东西下肚,连口谁都没有喝。小莲说什么,佟钰麒都没有反应,小莲束手无策。

  “都是你家主子,害得我家小姐这样,如果我家小姐得了失心疯,我定要跟王爷同归于尽。”

  “王爷就是王爷,容不得这么说。”

  “怎么,我说你家主子,心疼了是吧,那你也走啊,守在这干嘛。”

  小莲不断地推着黑冰离开,可丝毫没有推动,情急之下,小莲出手不断地向黑冰挥拳。黑冰站在那里毫不闪躲地任凭小莲发泄。

  小莲打累了,也哭了,忍住了泪水照顾着佟钰麒。

  佟钰麒还在想着她错在哪里,为何章骏义会如此。想想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替妹妹参加甄选,她也不会嫁到兰楼城,如果不嫁到兰楼城,她不会受那么多苦,爱得那么艰难。

  佟家亦不是让她快乐的地方,她最快乐最快乐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山村,一个天天都充满欢笑,充满幸福的地方。人们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互帮互助,相亲相爱,不像这里,在一个府中大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真心二字。

  夫是女子一辈子的天,佟钰麒也曾想认命,而且她心里也盼望章骏义能够爱上她,只是这个天从未在她的天空浮现。

  假想着如果,可是没有如果,佟钰麒在想,她的命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离开小村庄的时候吗?成为佟钰麒的时候?佟钰麒不断地问着自己,渐渐地记忆也跟着飘回了她七岁的时候。

  小时候,佟钰麒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水秀村,母亲教了她很多,虽说日子清苦,可母亲总是教她一个大家闺秀该如何如何,不仅让她学女工,更是放纵她学骑马射箭,只是没有好的师傅,学了点点,佟钰麒一直不明白,别的小朋友都不用装得很清高,而母亲从不让她沾染那些母亲认为低俗之气。佟钰麒也经常被周围的小朋友看做是假清高,佟钰麒很小就很漂亮美丽,总是被小男生围着,她也确实像母亲要求的那样举止大方优雅,村里的大人见了她十分地喜欢。村里有庙会等闹市,村长也会让她代表小孩子点灯或者其他的仪式。

  逐渐出落大方,七岁的佟钰麒就是个小美人胚子,佟钰麒在母亲的熏陶之下,也一直认为自己与其他的小朋友不同,总认为自己定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

  有一日,佟钰麒刚从师傅那里学完回家,还未到门口,在不远处见看见一辆大马车停在她家门口。已识得马的佟钰麒一眼便看出马车所用的两匹马绝对是好马,脚力十分了得。这么好的马居然也只是用来拉车,佟钰麒心中顿感可惜。再看向马车,马车的四周还有汉白玉镶金丝的一圈装饰,马车顶子上还铺了一层叶绿丝绸,很是奢华,即使不是大官贵族,也应该是个有钱人家。只是佟钰麒不记得她家有什么亲戚,母亲很少提起,佟钰麒好奇地观察着那些仆人。他们一个个正儿八经地,不苟言笑,佟钰麒也就没有哪个兴致陪他们玩了。

  家中很是简陋,一个屋子,一个睡房,家里的小院种着各种花花草草,还有菜,最外面一圈用篱笆围了一圈,佟钰麒推开篱笆门,通过菜园的小路,来到破屋的门口。只听见里面有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佟钰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认真偷听着。

  “我看你过得一点都不好。”那男子的声音很是深沉,佟钰麒一听就觉得不是小伙子的声音,与母亲如此谈话,佟钰麒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父亲。佟钰麒一直想找到父亲,不想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世与众不同,她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马车,她猜想可能是父亲来找她了,更可能的是她的父亲真的是个达官贵族。

  “很好,无需为我担心。”纳兰容若,佟钰麒之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双手巧夺天工,声音宛如黄莺。与男子相谈时,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纺着纱布。

  “这样的条件,这样的环境,你让我如何不为你担心。”

  “这样安逸的生活我很是喜欢。”

  那男子听了很是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佟钰麒站在窗户外面偷听,叹气的声音很弱,可她依然注意到了。

  “快点劝母亲啊。”佟钰麒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特别希望那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

  “小女孩是叫麒儿吗?”佟钰麒在外面听见那男子叫她的名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很是紧张。

  “嗯”母亲却只是微微应了一声。

  “那你就太过自私了,为了你自己的错误躲避世事,你是不必面对流言蜚语了,可对麒儿公平吗?”

  这个问题纳兰容若也一直在问自己,她知道躲在小村子里太过委屈佟钰麒,所以在教导时,她一向把佟钰麒当做大家闺秀,而不是小山村的小女孩。

  “我定会精心栽培她的。”纳兰容若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地回答那男子的话,即使她的底气不足。

  “精心,在这里,你问过她没有,她应该得到更好的不是嘛。”

  “够了,不要再说了,皇城不适合我,这里很好。”

  “你这是逃避,在这里她能学到什么。为了她,你也应该跟我回去。”

  佟钰麒听见跟那男子回去,她更是却醒自己的猜想,心中更是盼望母亲能够答应。

  “齐文,我不能害你,你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真的。”

  佟钰麒终于听见那男子的名字了,‘齐文’佟钰麒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可佟钰麒更想知道姓氏。这样她就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如果我当初没有懦弱,勇敢地保护着你,今日你就不会在这里。”

  “文哥,我还能那么叫你嘛。”

  “能,我永远都是你的文哥。”

  “当初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找的,我独自承受,你不用管我。”

  “我找你找了好久,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两。我多么多么幸苦,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放弃找你,既然找到你了,我就不会轻易失败,我一定要带你回去,用下半辈子好好照顾你。”

  “不,请不要这样。就让外面好好留在这里。”

  “不,母亲,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佟钰麒终于忍不住,推开门冲了进去。

  纳兰容若没想到佟钰麒就在外面,她很不愿意让佟钰麒知道以前的事情。

  那男子与佟钰麒相见,她与纳兰容若很像,不认识的人一看她们两人也知道她们是母女。

  “你叫什么名字。”

  “纳兰钰麒”佟钰麒很是痛苦的告诉那男子她的名字,她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很久。

  “好名字。”

  “那你呢,你叫什么。”佟钰麒很是好奇,很想快点知道他的姓氏。

  “麒儿,不得无理。”

  “佟齐文,记住了嘛”佟齐文很是喜欢这女孩,抚摸了她的头,爱不释手。

  佟钰麒拼命地点头,她记住了这个姓,佟。

  “今天就聊到这吧,请回。”

  “若儿”

  “母亲,”

  “麒儿,你愿意跟我回家嘛。”

  “回家,是住你家里嘛,跟你一起住。”

  “恩,你愿意嘛。”

  “你是我父亲嘛。”佟钰麒问得很是直接,她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不然就太累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成为你的父亲。”佟齐文高兴地看向纳兰容若,孩子都那么说,佟齐文很想知道纳兰容若还想找什么借口拒绝。

  “麒儿。”纳兰容若发火,柔弱的她很少发火,她只是不知道如何想佟钰麒解释眼前的男子。

  “文哥,你先离开好吗?”

  “跟我回去吧。”

  “今天先谈到这里,你容我再想想。”本想一口拒绝的纳兰容若看见佟钰麒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她便再也无法说不了。

  佟钰麒从小就喜欢城里的,每次能跟村中赶集的人去趟城里,她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么多年来,纳兰容若又是按照大家闺秀调教这佟钰麒,佟钰麒自然很向往当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我就住这附近,想好了,立即叫下人来告知我就行了,我等你的好消息。”佟齐文心中明白,纳兰容若性格很是强硬,她根本不会答应。他不能将其逼急,更何况现在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软肋,为了孩子,佟齐文断定纳兰容若迟早会答应的。

  佟齐文离开了,佟钰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是舍不得,好想伸手去拉住他。

  佟钰麒不舍的泪光,全被纳兰容若捕捉到。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孩子的想法呢,纳兰容若很是理解佟钰麒,而且为了佟钰麒,她也应该答应,这样佟钰麒才能真正看到这个世界,而不是陪她一个糟老婆子留在永无出人头地的小村庄。

  佟钰麒心比天高,气比男儿长,她的身上有股韧劲,不会局限于一个村庄。

  “你想跟佟叔叔离开,留母亲在这里。”

  佟钰麒看着母亲,懂事的她知道,应该回答留下,可理智却告诉了她相反的答案。佟钰麒也不想欺骗母亲“我想离开,你陪我一起离开不就行了。”

  “麒儿,母亲不想离开,你懂吗?”

  “如果母亲真的不想离开,麒儿就陪母亲留在这里一辈子。”佟钰麒保住纳兰容若,孩子般的哭泣,让纳兰容若的心都化了。

  “麒儿,再让母亲好好想想吧。”佟钰麒松开了母亲,点了点头。

  纳兰容若想了整整一夜,她最后决定为了佟钰麒离开。

  第二日,佟齐文再次来到了佟钰麒家中,佟钰麒依偎在母亲的旁边,纳兰容若坐在上座等着他。今日纳兰容若精心打扮了一番,很是美丽,当年的风采一分都没有少。

  “若儿,你考虑得如何。”

  “我跟你回去,麻烦你了,只是我依然过我的生活,行吗?”

  “行,行,行。”佟齐文高兴地不得了,只要纳兰容若答应他,让他照顾她下半辈子,能让他看着,守着,无乱什么条件他都答应。整个人乐不可支。

  “麒儿,”佟齐文高兴地抱住了佟钰麒,紧紧地。纳兰容若看见佟钰麒那般快乐地被抱着,她才了解到佟钰麒是多么地渴望拥有父爱。佟齐文高兴地将佟钰麒举了起来,在空中飞了一圈又一圈。空气中也弥漫着佟钰麒的欢声笑语。“你以后就叫佟钰麒,好吗?”

  “好,佟钰麒,我叫佟钰麒。”佟齐文将佟钰麒放了下来,佟钰麒兴高采烈地跑向母亲,拉着母亲的衣角“我叫佟钰麒,佟钰麒。”佟钰麒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高兴地自个儿在原地转着圈圈。

  “好了,麒儿,以后的生活没有这么自由自在了,很多事情都得守规矩,容不得你出一点差错,跟这里,一个天一个地,你真的决定好了,要离开这个村子。”纳兰容若想最后一次提醒佟钰麒,不想佟钰麒得不到好的生活,也不想佟钰麒失去原有的快乐。

  “不后悔。”佟钰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她拥有了父亲,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这些让她用一切来换她都愿意。

  “麒儿,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你的人生,母亲再也不干涉,路由你自己选。”

  佟钰麒刚刚幸福的心,全被母亲给打乱了,母亲一脸严肃地说话,即使以前训斥都没有如此的严肃,故佟钰麒那时确实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母亲,我决不后悔。”

  纳兰容若虽心中不期望听到这个答案,但只能认命,对佟齐文点了点头,示意愿意跟他走。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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