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敌我合力
赛阿姆2019-02-18 11:135,769

  众人本被刚才的琴音歌声所吸引,这一阵拍掌声似乎惊扰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止地看向拍掌的人。

  如夜般的墨锦衣,如良玉般俊美的脸,如春风般清新的笑。

  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

  墨黑的发被翠玉冠束起。

  看见他,汾月脸上的笑不知不觉便沉了下来,低着头莫名其妙地站起了身。

  花燕峰看着这个渐近的身影,再看着自己身侧人的反应,不禁笑了下,想必他就她心中的人,想必那日在园子里想带走她的也是这个男子。

  花燕峰低下头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即而悠悠地站了起来,抬眸与冷逸楚视线交集。一个温柔地笑着,让人如沐春风,眼里却藏着刀。一个洒脱地笑着,让人魅惑其中,眼里却含着挑衅。

  冷逸楚走下楼,掌声也停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盯着台上的两人,笑道:“阁下的琴音忽而清澈透明,酣畅淋漓,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朴浑厚,淡泊高远,婉转幽深,浑厚似松涛。真乃天籁之音。”说着又扫向汾月,口中的话顿了下,眼中渐渐暗沉,无边无际的痛翻涌着,不过须臾,他便又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轻轻一笑:“这位姑娘的歌声婉转动听,撩人心脾,歌声中饱含情意缠绵之情,两位还真是一对壁人,羡煞旁人。”冷逸楚说这翻话时心中像流血般,丝丝痛。

  他定定地凝视着汾月,可汾月却始终低着头不肯再看他一眼。

  身后的拳头紧握着,方才手就受了伤,沈纱说要为他包扎,他没有同意,只是让她涂了点药,这会劲儿用的太大,伤口处又隐隐流出了血,可……他却全然无知觉。

  只是看着她。

  花燕峰知道这番话不过是说给小月儿听的,也许他不应该再笑,侧首看着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汾月,他明白,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未真正放下,本想沉下的笑又莫名地溢出。

  花燕峰没心没肺地呵呵笑了几声,伸手将汾月揽进怀里,汾月浑身一颤,突然有种抵触的感觉,想……想推开他,可抬眸看着他眼里那毫无掩饰的笑,她心中一痛,此时此刻,她明白,再一次看见他,她表现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是……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看他一眼,还是她心里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

  手虽是拥着她的肩,可花燕峰心里却有深深的紧张,他害怕她会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推开她,可等了一瞬,她终是没有推开自己,花燕峰不禁放下心,像个孩子般,嘴角噙着深深的笑。

  怎么都好。

  即便是她想做给他看。

  但至少她还没有拒绝自己,这便已足够。整个凤仙居静谧的很,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是来赏宝的。

  二楼的另一边,柳月倾面色冷沉地盯着楼下的三个人,其余的人好似都未入他的眼,他只看得到他们。苏锦却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柳月倾,看着他脸上那一点点的变化。

  沉默许久后,冷逸楚淡淡一笑:“二位若当真是你情我愿,我们这些人定当送上祝福,可阁下好像忘了,今日是我凤仙居的赏宝大会,你却偷换了我的东西,此举着实不妥。”

  花燕峰也只是笑:“想来,你便是这凤仙居的掌拒吧!”

  “正是在下。”

  “你刚才此言也差矣,我这龙吟琴也是宝贝,还是个会认主的宝贝,这世上除了我花燕峰和……”花燕峰说着垂眸看了眼汾月,“和我夫人外,无人能弹得了这琴。”

  “夫人”两个字如针一般深深刺着冷逸楚的心,他唇角带笑,眼神暗沉的凝视着汾月。

  汾月却在听到“夫人”二字时,只是抬头诧异地看向花燕峰,花燕峰却不敢看她,只是盯着冷逸楚。

  冷逸楚蓦地轻笑一声,不相信地“哦!”了一声,“阁下如此一说,我倒对这琴颇有兴趣,若它当真是认主人,那还真是一把好琴。”

  冷逸楚说着飞身一跃,轻轻地落到了汾月和花燕峰身侧。

  他身上那股淡淡幽香袭袭萦绕在汾月鼻边。

  那么熟悉的味道。

  汾月紧着眉闭上眼,屏住气,不去吸一口空气,可憋得久了些,脸上越来越红,心中难受,只得大力吸了一口气,却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香。

  她不禁在心里暗嘲起来:原来,想忘记,原来,不想要那熟悉的味道,最后只会让自己难受。

  花燕峰感觉到汾月有些异样,低下头看她,她的脸因为刚才的憋气而涨得通红,关切地问道:“月儿,哪里不舒服吗?”

  汾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瞥了身侧的龙吟琴一眼,淡声道:“既是这位公子想要一试这龙吟琴,那我们让开些吧!”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自始至终,他却都一直凝视着她。

  只是这种相见不相识的痛在两人心里翻滚着,他心里痛着,她又何尝不是?

  花燕峰搂着汾月退至一边。

  冷逸楚在琴前缓缓坐了下来。

  眼神森冷无比的盯着琴,唇角却带着柔笑,他信这琴认主,但他不信,他治不了这琴。伸出手,双手抚在琴上。只是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到琴,琴就在桌子上剧烈地震动起来。

  冷逸楚剑眉一挑,开始运功,用功力将震动的琴给压制下了。

  眼内闪过一丝厉光,还当真是把宝琴。

  压制住琴,他手指轻挑,开始拨音,不知是琴真的被他制住了,还是怎么回事,在他指尖拨动中,琴也发出一声声动听的声音。

  行云流水的音乐响起,宛若天籁。

  他弹的和汾月、花燕峰弹的曲子一模一样,只是汾月他们弹的时候,曲子是柔美轻灵、活气十足,而冷逸楚弹的曲子却是沉寂落寞、死气沉沉。

  一模一样的曲子,不同的人弹出来的却是不同的意境。

  他们的心不一样,他们弹琴时的心更不一样。

  有她在花燕峰身边,他弹出来的竟是对生活的美好和向往。

  而冷逸楚,如今整颗心都失去面对生活的勇气和决心。

  听着这琴音,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心,他的失落,他的孤独,他的傲世。

  汾月紧闭着眼,想要不去听,可声声入耳,一阵阵失落和心痛涌上心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凤仙居内所有人都凝神听着,除了花燕峰,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他的琴,他再清楚不过了,说了认主,它就一定认主,就算强以内功制住它,只怕是弹完一首曲子,弹琴的人也会反被琴给震伤。

  一曲罢,冷逸楚双手离开琴弦的那一刹,心口蓦名的一阵绞痛,虽他知道跟有灵气的东西打交道,应是虏获它的心,如果硬着来,搞不好自己会受伤,可在她面前,他的心就如火灼一般的痛,与方才的心绞痛不都一样?

  手本就带伤,这会硬着弹琴,深深地刺痛了伤口,伤口处的血一直在流,只是他紧握着手,血只在他手心里。

  他站起身看着花燕峰笑道:“阁下说,这把琴认主人,冷某倒未觉得,阁下偷换了在下的东西,是不是应当归还?还有……不过阁下是真心来赏宝的,我冷某欢迎,但……若是特意来捣乱的,我劝你最好是快些离开!”

  花燕峰见他如此一说,也懒得再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便问:“你说你是这凤仙居的掌拒,据我所知这凤仙居乃是玉溪山庄的产业,你……不会是玉溪山庄的新任庄主吧!”

  冷逸楚轻轻一笑:“敢问阁下是?”

  “月钩堂堂主花燕峰,不过是你玉溪山庄的死对头。”

  冷逸楚却只是心中微怔,面上依旧含笑,找了那么久,今日算是见着了这死对头月钩堂堂主的真面目,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月钩堂独独与他玉溪山庄作对,但今日人多,他不想与他在这里动手,还是在她面前。他只是淡淡一笑:“不知花堂主此番前来意欲为何?”

  “戏弄玉溪山庄。”花燕峰倒也不避讳,直接了当地说出了来的目的。冷逸楚也不怒反是微微笑。

  二楼。

  柳月倾冷眼看着一楼的人,冲着身侧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身侧的人点头快步离去,他对苏锦道:“算了,我们回宫吧!”苏锦望着一楼的汾月:“可是汾月。”

  已站起身的柳月倾扭头看了眼汾月,长舒了口气道:“那两个人,任何一个都足以保护她,我相信,她是宁愿呆在外面过自由的生活,也不会跟着我去宫里。”

  苏锦未再说一句话,她又何偿喜欢宫里那种生活?可知,她也是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十几个人护着柳月倾和苏锦从另一边下了楼,径直出了凤仙居。

  半晌后,五六十名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持各种兵器冲进了凤仙居,每人俱是太阳穴微微隆起,眼中精芒四射,显然是一流的高手。冷逸楚和花燕峰均眉头一皱,想必都未料到会有这档子事。冷逸楚侧首看了眼花燕峰,笑道:“不会是花兄的人吧?”花燕峰轻笑一声:“我还在猜想会不会是冷兄的人。”两人都如此一问,便都心知不是对方的人,究竟是哪方的,他们也不得而知。

  此时的凤仙居内,一些不会武功的人便挤在一起,躲得远远的,有身手的人都亮出了家伙与黑衣人对峙着。汾月看见这些人在心里殿叹一声,冲着花燕峰轻声道:“我们走吧!我有些累了。“

  花燕峰温柔地去探她的额头:“病了吗?怪我,若不是我今日带你出来,你也不会……”他垂眸盯着她,满心的愧意,都未待他说完,汾月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好了,不怪你,我们走吧!”

  花燕峰点了点头,扶起汾月,正欲俯身去取琴,“嗖”的一声,一把光亮的匕首急速朝着花燕峰的手飞过去。花燕峰心中一凛,迅速收手,匕首重重地钉在了摆琴的桌子上。闻得一黑衣男子道:“人要走可以,台上的东西,一件也不许拿走!”花燕峰不屑地轻笑一声,道:“嘿……我说这位大哥,其他东西我可以不拿,但这琴是我的,我离开带走我的琴,理所当然。”

  黑衣人道:“我不管它以前是不是你的,此刻它在这凤仙居内,你就不可以拿走。”

  冷逸楚上前一步道:“看来众位是冲着这些宝物来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扬剑指向冷逸楚:“少废话,人可以离开,台上的东西通通留下。”

  冷逸楚眉梢闪过一丝杀意,“我若不呢?”

  “那就等死吧!”

  黑衣人说着扬手一摆,其余的人都通通冲了上去,本与黑衣人拔剑对峙的人见他们是冲着宝物来的,而这宝物也不是他们的,又何必去趟这浑水?见黑衣人都迅速冲来,纷纷收剑匆匆离去。

  花燕峰怕伤着汾月,搂着汾月纵身一跃跳上了二楼,将她安全地放在二楼靠栏的桌边,自己又飞身下来夺琴。

  冷逸楚徒手与黑衣人打了起来,而心里念着她,因为有她在,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杀人流血的一幕,未抽出腰间的软剑,只是手原就受了伤,多少会受到些影响,加上自己刚才运功弹琴,被琴震伤,此时,也不敢运功,一招一势都只能靠着力量去打。

  花燕峰今日实为捣乱,却不想如此倒霉,遇上抢劫这档子事,关键是抢劫的人还个个武功不凡,花燕峰本只想拿回琴再行离去,哪知对方人多,终使自己武功再好,双手也难敌得过众拳。

  他和冷逸楚被黑衣人围在了中间,花燕峰对自己是很有信心,黑衣人铁定不能伤他分毫,只是拿到琴再行离去有些困难,他打小这琴便跟在他身边,况且当初不是这琴音,也不可能让他与儿时的小月儿相识,所以在他心里这琴不是一般的重要,他必须要拿回。

  虽与冷逸楚是对立的,但此时此刻,两人也只好先彼此关照,有仇有怨的,往后多的是时间报。

  花燕峰笑道:“他们人如此多,我看我俩还是放下心中的芥蒂,先将他们击退,各自护好自己的东西如何?”冷逸楚淡笑一声,回头看了眼花燕峰:“我正有此意。”

  花燕峰眉毛一挑,笑了笑,“左边归你,右边是我的。”

  冷逸楚点了下头,眉梢闪过一丝杀意,唰的一声,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朝着左边的黑衣人攻了过去,身影如风一般,轻而快,软剑所到之处,黑衣人均顿在了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不过一瞬,脖子处的血便像泉水一般至那道剑口处洒出。

  和冷逸楚比起来,花燕峰一招一势便轻的多,他宽大的衣袖内像藏着无数只花瓣,花辫如利刃一般划破黑衣人的衣衫,割破他们的脸,却都不伤及要害。

  二楼的汾月看着早已厮杀成一片的凤仙居,怔怔发呆,再看着冷逸楚手中的剑如阎王手中的催命符般,所到之处,均倒地一片,她看得心有余悸。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手段如此狠。

  她以为,他只是会使计谋,他只是会设计圈套,他只是会利用别人,也不曾看到,他杀人时居然连眼睛也不眨。

  她紧咬着唇看着正在奋力打斗的两个男人,心中滋味不清。

  一楼。

  惨呼声不断,一个黑衣人手持大刀朝冷逸楚砍了过去,冷逸楚猛然回身,手中的软剑如灵蛇一般缠住黑衣人的刀,“当”的一声,软剑卷走了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大刀重重地打在舞台上方的墙上。

  冷逸楚眼内的杀意俱增,骤然一掌击在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随着力道朝着汾月所在的二楼处飞了过去。

  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人,汾月惊了一跳,身子轻灵一转,躲开了黑衣人,黑衣人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桌子‘轰’的一声倒塌。

  哪知黑衣人却并未死,吃力地爬了起来,愤愤地用力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看见汾月,眼中像藏着毒蛇一般,起身朝着汾月冲去。

  汾月浑身一震,转身欲跑,黑衣人却死死地拽住了她,她眉头一皱,拔下头上簪子一把狠插在黑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啊”的惨呼一声,死抓住汾月的手蓦地松开。汾月脚下不稳,整个身子跃过木栏杆朝着一楼摔了下去,没来得及呼救,只是睁眼看着那两个男人。

  “汾月。”“小月儿。”

  花燕峰和冷逸楚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冷逸楚来不及多想,脚下踏着一人的尸体,纵身一跃,整个人飞了上去。花燕峰却晚了冷逸楚一步,只得怔怔地看着。

  冷逸楚双手平稳地接住了汾月,他如珍宝般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逝去已久的气息,那已走远的人,那不可能再回的心。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眼有中痛,直直地盯着他。

  手环着他的脖子,身子慢慢而落。

  他手中的血沾在她纯白的雪衫上,似一朵鲜艳的花,绽放出最美丽的那一面,好似那只是一时的美好。

  落地后,彼此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她的眼中没有星子,却清亮透底,有忧郁、有恨亦有痛。

  他的眸内暗沉一片,却如江水般洒涌澎湃,有不舍、有爱亦有痛。

  不过须臾,汾月便如梦中醒来一般,急忙推开冷逸楚,离他远些。

  原本搂着她的手落了空,冷逸楚的心瞬间沉落。

  两人毫无防备,汾月身后不远处的黑衣人眉心一拧,杀意直现,持着剑朝着月诺便刺了过去。

  花燕峰惊地大声急呼,“月儿,小心!”

  冷逸楚瞥见朝着汾月刺来的厉剑,浑身一震,猛的一把推开汾月,剑毫无余地地刺中了冷逸楚的肩头,瞬间,冷逸楚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染在墨黑的锦衣上,却完全看不到。

  冷逸楚一手握着刺在自己肩头的剑,一手挥剑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汾月看得心如刀绞。

  她想过去扶他,很想。

  想轻声地问他一句,伤的重不重,真的很想。

  冷逸楚侧首看向她,可她却紧咬住唇,眼中隐隐有泪,步步后退着。他害死了爹,他本就该为爹偿命。

  她无法走出自己的心,无法走出被他利用的阴影。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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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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