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观,八仙殿。
鸢萝打了个大大哈欠,对同样眼神迷离的吕半仙道:“你再不说,本姐可要休息了。”
“好吧好吧!”吕半仙搓搓手,搓下块黑泥,鸢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告诫自己:再不洗澡,你就跟那半仙一样了!
“我下山时,师父说我根基不够,道行浅,怕我吃亏,就赠了块测仙玉给我。”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镂空古玉,一面泛着红光,一面却是蓝光,却也奇特。“平时这玉透明无暇,师父说当我周围有天界仙人出现时,玉会显现红光,距离越近,红光越盛;反之,当有幽冥界,尤其是鬼族出现时,玉会显现蓝色,距离越近,蓝色越盛。师父说这可以趋福避祸,保我平安。”
“却也神奇!”鸢萝接过测仙玉,仔细摩挲,入手滑润,“这一红一蓝,莫非是周围有仙人和鬼族?”
“这方圆百里的人事,我吕半仙自信还能掐算个八九不离十,自从你海边现身,这红光便越来越盛,我猜料你是天界人物,才着使连三环去寻你。至于这蓝光,便是连三环身上所携带之阴毒,阴毒由鬼气操纵,我道行浅,请不得风流神,你是仙人,想是可行。”
鸢萝有些明白了,这吕半仙会些法术,说是“半仙”也勉强通过,怪不得那么多人来跪拜,想来这半仙帮他们解决了不少事。只是顶着八仙后人的旗号,水分未免太大了。
“好吧,既然让本姐遇到这事,那就帮忙帮到底!话说回来,能到这里跟你这个半仙一同啃鸡爪,也是缘分,哈哈!”
……
玄道观,山门。这是鸢萝在人间度过的第一个夜,遥望星空,繁星点点,弯弯的月隐藏在树梢后,泛着淡淡的红晕。九重天上观望星辰,是那么亲,那么近;现在感觉那么遥,那么远。天上的人儿,现在安睡了么?凤无夜,桃桃,你们在哪里……
山门里外灯火通明,一个小道童告知鸢萝这里不分昼夜,十二时辰轮流值班,盖因上香的民众甚多,几十上百里外都来参拜,是以只得开放夜禁,允许晚上上香。
硕大的铜鼎被香雾缭绕,隐约可见鼎中香火点点,仿若那夜空中的星星。一阵阵檀香随着微风飘散,予人一股清新之气。民众对盯叩拜,嘴里念念有词,鸢萝心下好笑,这些人忒也虔诚,那吕半仙多半在那修心堂呼呼大睡,叩拜再多,难也将他唤醒,不如孝敬一大筐鸡爪来得实惠。
身后有人重重咳嗽,却是那连公子。摇曳的灯光下,连公子的脸倍加恐怖,若非知晓他的悲惨遭遇,乍见之下,鸢萝定然逃之夭夭。
“这么晚,连公子还未休息?”鸢萝客气道,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同情。连三环本是富家大少,而今却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连个跟班都没有,心情可想而知。
“仙,仙子,我……我……”结巴说不出话,鸢萝怜悯拍拍他肩膀,见他有些受宠若惊,便展颜一笑,道:“连公子,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尽力完成,只是……以后,你能不能戴着面纱,这让镇上的人看到,会取笑的。”为了尊重他这颗受了伤的心,鸢萝破天荒没说“本姐”,并且不失时机隐喻他不要出来吓人,好歹戴着面罩。
连公子却连连摆手,解释半天,鸢萝才明白,原来连三环以真面目示人,是为了用世人充沛的阳气压制体内的阴毒,否则阴毒反噬,连头发都保不住。略一思忖鸢萝便已了然,这多半又是吕半仙的说辞,想是为了惩戒连三环的色欲,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少吃鸡爪,多吃素。
……
当晚,鸢萝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飘荡在海上,举着个鸡爪对凤无夜道:“你看,这是野味山鸡爪,好吃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