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明媚,终年缭绕诛仙台的浓雾渐渐消散,终于露出了全貌。这还是鸢萝第一次见到诛仙台的全貌。
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几株青松挺且直的扎在崖壁中。虽然有冷风从崖底吹上了,阴森森的,可是由于阳光的关系,鸢萝倒觉得暖洋洋的。
诛仙台下深不可测,也许是通往凡间,也许是地狱。自己当然纵身一跃,究竟落在哪儿了呢?鸢萝琢磨着。
一见到诛仙台,云歌的脸色变了变,他的神情有一霎那的恍惚。可惜鸢萝没见到。
今天鸢萝带着他出来散心,三晃悠两晃悠到了这里。“也许能让他想起点什么吧!”鸢萝心道。
远远的,一个小红点跑来。越来越近,“妈妈!”呼喊着扑到鸢萝怀里。自然是桃桃了。
“玩得开心么?”鸢萝捏着他的小脸蛋问。桃桃甜甜的点点头。这段时间他跟哪吒去昆仑山太乙真人那里玩。哪吒是太乙真人的徒弟,经常去探望他。
昆仑山名川大河数不胜数,美景如云。桃桃玩了个不亦乐乎。最痛快的是晚上跟哪吒偷偷跑到山林里烤兔子。桃桃喷火,哪吒用师父送的宝物火尖枪当烤架,烤得兔肉吱吱冒油,香味四溢,垂涎欲滴。
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那晚上就是因为吃得太多,俩人都撑迷糊了。桃桃无意喷了喷火,正喷在松树上。恰巧那棵松树油脂丰厚,结果引起大火,把整个山头都给烧没了,害得太乙真人半夜三更跑去灭火,一大把胡子都给烧没了。最后真人大怒,把哪吒狠狠训斥一顿,然后将桃桃“礼遇”出境。
刚回来就听爸爸说妈妈回来了,于是飞奔过来。
“咦?师公怎么了?”桃桃发现了云歌的异样。
“小孩子不要瞎问!一边玩去吧!”鸢萝摸摸他的红绒绒小脑袋。桃桃乖乖的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一脸迷惘的云歌,嘿嘿一笑,跑开了。
云歌茫然的看了桃桃的身影一眼,嘴角竟然浮起淡淡的微笑。“你还记得他?”鸢萝发现了,高兴问道。当年在碧落山,桃桃可是云歌用红莲业火烧出来的呢。
“嗯!”云歌点点头,“他是谁?”
“呃……”鸢萝一呆,敢情他不记得啊。
“桃桃?”云歌嘀咕一声。
“哈,你果然记得啊!他就是桃桃啊,火神小毕方,蛮可爱的小家伙!”鸢萝欢喜道。云歌既然能记得他,那就一定能记起更多的事,这是个好兆头啊!
云歌却是摇摇头,“你刚才不是喊他桃桃么?”
“我……我喊了么?”鸢萝一脸疑惑,仔细回忆一下刚才跟桃桃的对话,好像,似乎没喊过吧?难道随口说了自己不记得了?
“哦哦!”鸢萝随口应道,“那还记得昆仑山斗法大会的事么?”
“斗法大会?”云歌一脸的迷惘,“斗什么法?他们没事斗头发干什么?”
“呃……”鸢萝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那还记得繁槿仙子么?那个刺了你一剑的女人。”
“刺我一剑?她为什么要刺我?”
鸢萝彻底明白他根本就是失忆了,也许脑子中有零散的片段吧。
“这里好冷!”云歌突然道。
“冷么?要不我们回家吧!”鸢萝拉着他要往回走。云歌却挣脱了,径直走到诛仙台前。鸢萝吓一跳,急忙拉着他,“小心,掉下去可就死啦!”
“掉下去就死了么?”云歌喃喃道。
“死的很惨很惨!”鸢萝一边抓着他,一边比划。
“为什么要死?”云歌轻轻问道。
“因为……因为有些人犯了天条……”鸢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死。不过犯了天条受到惩罚是一定的了。
“这下面有什么?”
“死……死亡吧!”鸢萝怀疑起云歌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他不是说冷么?
“死能解决问题么?”云歌又淡淡问。
“能……能吧!”鸢萝明显招架不住了。这些问题,她可是从未想过啊。
“既然能,为何我们不跳下去?”云歌这句话让鸢萝吓一大跳。“喂喂,你想什么呢?我们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跳下去啊?走走走,回家!”
“这个地方我来过!”云歌沉吟一下,突然道。
“你记起来了?”鸢萝蹦起来,云歌既然能记得诛仙台,那就一定记得更多的事,这是好兆头啊!
“不,我是说,我曾经跳下去过!”云歌当年的确跳下去过,那是鸢萝跳下去之后。
“……”鸢萝惊讶的看着他,感觉今天云歌有些反常。
“也许,我该下去看看!”说罢,未等鸢萝反应过来,云歌拉开鸢萝的小手,往前轻轻一跨,顿时坠入无底深渊!
这一变化突如其来,等到鸢萝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不——”撕心裂肺的狂喊,泪水霎那喷薄而出,伸出的手还在悬崖顶上颤抖。鸢萝顿觉世界一下子空了。
底下的声音遥遥传来:
“萝儿,为师已记起所有的事——勿要伤心,这只是赎罪——”
——赎罪?何罪之有?
——杀人的罪?乱伦的罪?
鸢萝崩溃了,在昏倒前,朦胧的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扑过来,之后便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