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还在开,春天才刚来,夜里的地上果然凉气有点重。
韩梦伊再一次裹紧了身上的棉被,睡在床上的唐生绝对是个呆子。
她说不上床睡肯定是想让他做为一个绅士,屈服一下。
结果,他真的让她睡地上了。
此时,万籁俱静,一轮明月挂窗头,寂静无声。
正是人畜俱眠时。
那边床上的唐生应该已经熟睡,这边韩梦伊也已然抵挡不住寒意的侵袭,眨巴眨巴眼睛就要进入梦乡……
忽然一缕青烟从窗外冉冉升起,随着轻轻的风飘入屋内,在这干燥清冷的空气中格外的刺鼻好闻。
好香。
韩梦伊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不对,这气味不对。
她忙屏住呼吸,翻了个身,床上的唐生背对着她,似乎睡的很死。
完了,她想起白天那几个喝醉酒的人别有意味的眼神。
该不会……
正在惊骇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窗外传来咯吱声响,似乎有人在撬窗。
唐生可是武林高手。
韩梦伊苦着脸在被子暗叹自己命运多舛,随后掀开被子快步跳到床上,钻到唐生的被子里。
她不敢说话惊动外面正在撬窗的贼,只得捏住唐生的腰肉使劲转。
唐生却动也不动。
难道是吸入了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能套住他?
韩梦伊再次欲哭无泪了,高手啊,您可是高手!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正在这时窗咯吱一声开了,窗外的月光洒下来,屋内亮如白昼。
轻微几个跳跃,韩梦伊明显感觉有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一,二,三,四。竟然有四个人。
“他们都晕了吧?”有人在小声说话。
“这么大的动静还没醒肯定是晕了,这催魂迷香从来没失手过。”
“嘿嘿,这个小娘们太美了,老子今天心痒难耐了一天,等我们把她弄回去了,谁都别和老子抢第一!”
几个人调笑着慢慢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沉,越来越近。
韩梦伊手下的力道就越发下的重,可那唐生却依旧不醒,什么高手,一点迷香也扛不住。
最后一下,用尽全力。
“嗯?”唐生一声呢喃,忽然从睡梦中翻身过来。
原本走到窗前的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齐齐吸着气退后了几步。
韩梦伊大喜,原来他没有彻底晕厥。
可过了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
原本等着硬来的四个人等了半天都没有了下文。
这又活跃了起来。
“虚惊一场,我还以为催魂迷香失效了呢,原来还是有用的,不过他带着面具,他该不是……”
“该不是什么呀,难道是花满楼不成,别多想。”
“也是,花满楼现在在光明顶护着他的乾坤移,他怎么可能下山不过这个人的反应似乎不是晕厥,而是睡着了一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管他呢,老子既然来了就不准备空手而归,他要是醒了老子不信这么多人打不过他。”
“嗯,老大说的对。”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又慢慢上前来。
韩梦伊心里那个急啊,简直像是在被猫爪,动也不是叫也不是
原本还可以扭他腰肉的两只手也因为被他翻身压制住了。
这下可真的完了。
眼见男人的咸猪手遮住月光投下的阴影越来越重,韩梦伊任命的咬住唇,若是那人的手碰到她,她就大叫,若是唐生还不醒,她就甩他几个耳刮子,什么武林高手,简直是狗屁!
想法刚落,她几乎闻到那人伸过来的手上的嗖酒味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直墨绿长笛横在她脸与那人的咸猪手之间。
“我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同时,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唐生醒了,或者是说他根本没晕也没睡。
他在等着她跳上他的床,让他英雄救美。
韩梦伊躲在他怀里狠狠给了他一拳,她有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醒着都不理我……”
唐生低嚎一声,单手握住她的拳头,“你的手劲真大,原本都快晕了,被你生生捏醒了。”
“胡说……”
“老大,他醒了。”四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又开始了讨论。
“既然醒了那就别怪老子心狠了,兄弟们杀掉他,女人带回去大家一起分享!”
为首一人话音刚落,其余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举着刀就冲了上来。
韩梦伊吓的瑟缩在唐生怀里,唐生一个转身将她护到身后的床榻里面。
长笛一出,白光一闪,那三人立马顿在原地。
隔空点穴,韩梦伊又是叹为观止,果然是高手。
就在这时,为首一人见三人还未出招就被制服,顿时暴跳如雷,身子一闪就到了唐生面前,用尽全力对准唐生的肩部就是一掌劈下。
唐生别过身子险险躲过一章。
“拈花逍遥掌?”唐生微微皱眉。
那人一听认出了他的掌法,仰天一声长啸,“现在知道老子是谁了吧?乖乖交出你身后的女人解了老子兄弟们的穴道,老子就留你个全尸。”
“若是我不交呢?”
男人一听,脸上横肉一抖,“那老子就叫你求生不得求……哎呀,大侠饶命……”男人狠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求饶。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唐生的长笛就横在了男人的脖颈上,真是快如闪电,一点不含糊啊。
韩梦伊在心底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你现在再说,这个女人该怎么办?”唐生的声音此时是少有的冷。
男人立马祈求道,“放掉,放掉,老子保证不碰她了,哦,不,老子再也不碰女人了。”
唐生点点头,表情冷淡,“那他们三个呢?”
“随您处置,您说怎样就怎样。”
“是吗?”唐生思考了几秒,随即将横笛在男人身上一点,“既然你打算要杀掉我的,那我也不用客气,你去和他们三个做伴吧。”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顿时犹如一摊烂肉一般倒在地上,其他三个原本站的笔直的三人也都砰砰砰的倒在地上。
原来不是隔空点穴,是隔空取人性命。
韩梦伊睁大眼眸,杀人见血确实是残忍,可是这杀人不见血,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却更让人从心底觉得害怕。
唐生可以说一个烂苹果是定情信物,那是爱情,可是他也可以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韩梦伊忽然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唐生收起长笛别在腰间,走到窗前,“害怕了?”
他问的平淡风清。
韩梦伊点头,“你杀了四个人。”
“可是他们也打算杀我的。”唐生伸出右手,月光下,可以见到上面鲜血淋漓。“拈花逍遥掌,掌中带毒,若是三日之内没有解药,我必死无疑。”
“你中毒了?”韩梦伊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唐生点点头,又恢复到以前的淡然模样,“我中毒了。”话音刚落,他就整个人朝着她倒了过来。
“喂,唐生?唐公子?”韩梦伊慌忙掀开他脸上的面具,满口的黑血喷涌而出,他之前竟一直在忍受。
她误会他了,可他都说什么那个拈花什么掌没有解药了,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死掉?
“怎样才能救你?”
“你要……要救我吗?”唐生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随后又喷出一口黑血。
“是的,我要救你,你说怎样才能救你!”
“你不是在……在怪我杀了人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还要救我?”
原来他还在介意她误会他的事。
“是他们要害我们在先,你杀了他们也没错。我不怪你,你说怎样才能救你。”
看着他血流的越来越多,韩梦伊怕了,他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认识的人,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绝对不能。
“那你原谅我了?”
“嗯嗯,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原谅你。”
“你说话……算话?”唐生忽然翻身大咳一声,半趴在床上,更多的黑血被他吐到床下。
这还了得,韩梦伊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这种无力感让人整个人都快了崩溃。
“我说话算话,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到底怎样才能救你?”
“给我端杯水来。”
“好。”韩梦伊立马为他端了一杯水来,喂给他。
唐生喝下整杯水,然后起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接下来要怎么做?”韩梦伊急急问道。
“躺到我身边来。”
韩梦伊想也不想就躺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担忧的问道,“然后呢?”
“睡觉。”
韩梦伊赶紧闭上眼,忽的又睁开黑亮的眼睛。
好像有点不对。
“这样可以解毒?”
唐生迟钝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难道我没和你说过我百毒不侵吗?”
百毒不侵?
韩梦伊整个人瞬间石化,一脸衰相。
“你耍我?”
“刚刚确实是中毒了。”唐生老实的点点头,“那人要杀我,而你说不会怪我。”
这倒是记得清楚。
韩梦伊再一次确定他绝对不是关喆,这两个人简直是千差万别。
“老实说这伤也是你故意受的吧?”韩梦伊保守估量了一下,这人能隔空取人性命,那他怎么可能被那人一掌就打中。
果然,这人为了不让她责怪,还真是对自己下的了狠心。
“我怕你怪我杀了人。”
“那你让自己受伤了我就不怪你了?”韩梦伊对他的思维有些难以理解。
“你说了不会怪我。”唐生一口咬定她说过的话。
这人执拗的程度绝对和他装傻充愣的技巧有的一拼。
“算了,下不为例。”韩梦伊无奈的躺在他旁边,如今地上不仅冷还有那么多尸体了,她可不想下去和他们作伴了。“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的?”
“别担心。”唐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她,“把它打开。”
韩梦伊疑惑着接过瓶子,打开瓶塞。
一个泛着红光像蝎子一样的东西从瓶口爬了出来。
“啊……”尖叫声中韩梦伊松开手,瓶子还未撞上床头就被唐生猛地伸出的手接住。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唐生小心的用手指头抚摸着那个红色的小东西,“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能解百毒,还能解决地下这些东西。”他将那条和蝎子极其相似的东西捏在指尖一个弹指,那东西正好跌在肖一笑的尸体上。
原本僵硬魁梧的尸体顿时委顿的蔫了下来,燃起一阵青烟,青烟散后尸体竟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韩梦伊不禁胆寒。
那红色的小蝎子解决了肖一笑的尸体后又在地上一阵摸索随即爬上床前倒下的尸体上,一阵青烟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蝎子解决完所有的尸体在地上又到处爬了几圈,似乎还在寻找什么。
唐生用指尖弹弹白色的小瓷瓶,发出轻微的蹬蹬声。
那小蝎子似乎听到了,飞身直接顿在唐生的指尖。
韩梦伊尖叫一声,翻身直接滚到床下,一想到之前这床下还躺着几句尸体顿时又从地上弹起,跳到床脚,“快把它装好,吓死人了。”
唐生无辜的看了她一眼,这好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瓶塞塞住,“小家伙只对中毒和死去的人有作用,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它是无毒的。”
“我管它有没有毒,它戳了尸体,我不想让它碰到我。”韩梦伊依旧一脸嫌恶。
唐生收好瓷瓶,重新在床上躺好,“可是你当初中毒,要不是它每日在你舌尖吸毒,你身上的毒才不能那么快就解干净了。”
“呕……”韩梦伊胃部一阵翻滚,趴在床边不住的干呕起来,那个东西竟然为她在舌尖吸毒……她不活了……
“呵呵……”耳边一声轻笑,唐生将被子拉到胸前,闭上眼,嘴角上扬,“你还真是可爱,我说什么你都信。”
又被耍了……
“你……”韩梦伊捂着干呕发疼的嗓子再次无力了,这人她绝对是惹不起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唐生将身子往旁边移出容下一个人睡的位置,“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一个烂苹果的纯洁爱情。
韩梦伊暗暗哼哼几声,“我就相信你一回。”乖乖躺在他身边。
把他当个呆子就好了。
这样想着,果然身子一点都不再僵硬。
累了半宿,韩梦伊倒床就睡着了。
原本闭着眼睛似是熟睡的唐生却忽的睁开双眼,微微别过头看面前的小女人毫无心机的酣睡着。
她竟真的就这样在他身边睡着了。
这个女人的防备心薄弱的不禁让人担心,他若是想做什么,她这傻愣愣的模样抗拒的了吗?
他可以保证若是哪天他把她卖了,她还要笑呵呵的问他有没有亏本。
真是个好骗的傻瓜。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他的手,抚上她的眉眼。
“唐生唐生,你还真把我当那个吃素的唐僧了。这如今,吃肉的和尚可不少。”他的唇,轻若鸿宇落在那微微翘起的红唇上。
“一……”红唇呢喃,吧唧了一下嘴唇。
一?唐生微微摇头,睡觉都还在数数。他伸手为她盖好被子,手却在唇前顿住。
一?睡觉都还数数,这个傻……
不,不是一,。
是仪!
她不是在数数,而是在叫……仪,康俊仪?!
她不是喝了忘情水吗?为什么不仅记得关喆,就连康俊仪也没有完全忘记。
忘情水真的从未失效过吗?
他的心里顿时有些没了底气。
妖女兰卿
大月出了大事,皇后册封那日庄婉昕因为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就连封后大典也没参加就被隔绝在了长恩殿里。
新皇因为有心皇后一连三日没有上朝,上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朝中所有的事全权委托给了蓝丞相,从此不再早朝。
空荡的长恩殿里,康俊仪负手而立,三条黑影一一落地,双腿跪地。
“属下无能,只能查到皇后被人带往雾国去了,并不能确定被送到了哪里。”
“雾国?”康俊仪浓眉深深皱起,难道康泽旭和雾国皇帝唐明勾结起来了?“玲珑呢?可查到玲珑的所在了?”
“并未查到玲珑的有关任何消息。”
“竟藏的那么深?”康俊仪更加不安了,他的这批死士有大月最庞大的眼线,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可以打听到,可是如今却只能查到去处,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已经不在大月势力范围内了。
他的小笨蛋离大月越远就越危险,他的势力就越薄弱,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待在宫里坐以待毙了。
“剑落,你陪朕一起去雾国。”康俊仪指着最左边的死士说道。
跪在地上的三个死士一听他的决定,异口同声道,“皇上三思。”
其中最左边的叫剑落的死士又道,“如今国本未稳,皇上决不能轻易离开,大行皇帝的余党很可能会趁着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卷土重来。等到事情真的如属下所说,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可是朕的皇后被他们掳去了,若因为朕没有亲自去找而最终失去了她,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只要能换的她平安,就算用这天下做交换,朕也愿意。这样说,你们可明白了朕的决心?”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后又异口同声道,“恭祝殿下早日寻得皇后归来。”
康俊仪当夜就在剑落的陪同下离开了皇宫,两人骑马一夜赶路前往雾国。
一天一夜的赶路,两人就算一身好功底也是累的够呛。
又过了一座山头,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缕炊烟。
康俊仪一夹马腹,率先冲了过去,“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
“是。”剑落随后跟上。
到了茶棚,肩上披着大抹布的茶水小二欢喜的上来牵过两人的马匹,“两位爷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除了好喝的,还有好吃的,包管两位喝的痛快,吃的心满意足。”
“一壶女儿红,两斤牛肉,再吵两个小菜。”
康俊仪随便点了点东西,坐在茶棚里。
春末的太阳虽然并不毒辣,但是长时间在外顶着阳光赶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等着上酒上菜的时候,茶棚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拿着刀剑的江湖人士,很快茶棚就坐满了。
“光明顶这次开路,想必各大门派都派了人前往,这次可有热闹看了。”一个大约二十来岁,脸上刀疤纵横的年轻男人和他的同伴小声的说着话。
“可这热闹也不是就那么好看的,若是遇上花满楼心情不好,啧啧,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活着走下山了。”他的同伴是位同样年轻的白面小生,斯斯文文的模样,但手里却握着一把几寸宽的大刀,杀气腾腾的模样。
“人在江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如今乾坤移出现了,光是凭着“得者得天下”这五个字,老子就愿意去搏一次。”
“哈哈……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乾坤移?
康俊仪皱眉看了剑落一眼,剑落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传说这乾坤移里有两本秘籍,一本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武功奇书“君莲十式”,一本是平定天下的“兵法诡胜”。传言得者得天下。听说这乾坤移现在在邪教教主花满楼手里。”
“得者得天下?”康俊仪径直打开店小二送来的女儿红为自己倒了一碗,“口气倒不小,就不知道这江湖传言可信不可信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乾坤移当今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剑落的话勾起了康俊仪的好奇。
“只有一人可以打开?那是谁?”
剑落犹豫了一会,随即将声音压的更低,悉数只落到康俊仪一人耳中,“传言只有身负七星的人才能打开乾坤移。”
康俊仪双眼轻眯。
“管好你的嘴。”
剑落忙地下头,“属下明白。”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大月的皇后就是那身负七星的人,怕是这往后就不得安宁了。
“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剑落思考了一会,“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大月的暗卫,就只有雾国的皇帝唐明和他的胞弟唐月。”
“唐月?”康俊仪微微皱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他不是常年患病不到十五岁就死了吗?”
“属下也不知事情究竟怎样,可暗卫得到的消息是唐月并没有死,只是常年不在宫内,一直都在宫外养病。”
康俊仪点点头,知道此事的人越多,昕儿就越危险,如今康泽旭和雾国勾结在一起,雾国掳走昕儿恐怕不止是应了康泽旭的请求还是为了传言得者得天下的“乾坤移”!若他猜的没错,他的昕儿正处在极危险的境地。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康俊仪闻声望去,好大一辆奢花的马车,竟比平常路边看到的大上三倍不止,像是一座小型移动的房屋一样。
马车飞檐四周都装着白色铃铛,马车一动,就响起悦耳的铃铛声。
赶车的是个长着络腮长胡的中年男人,男人脸宽,鼻阔,一副豪爽模样,他停下马车,从车上跳下,“小二,来一壶烧酒,五斤牛肉。”
中年男人一下马车,准备的说是只要出现在那些江湖人的视线内,大家的全部注意力就都紧紧黏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他。
康俊仪有些不解,但也不想多管。眼见着气氛有些不对,他示意剑落赶快吃完赶路。
剑落点点头,大口咽下几块牛肉。
两人正准备起身赶路,忽然一声爆喝响起。
那个拿着寸宽大刀的白面年轻人举着刀就朝着走到他身旁的中
男人砍去,男人一个闪身躲过。
见他动了手,另外一个满脸刀疤的年轻人也举起剑朝男人刺去。
其余的江湖人却只是坐在那里,按兵不动,似乎准备着坐收渔人之利。
中年男人一只手撂起一张茶桌朝两人抛弃,随即退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我素未平生,不知两位兄弟为何要出手相害?”
那白面年轻人哼哼一笑,“邪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你可是花满楼的手下东临先生?”
中年男人点点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东临先生。可我只为他驾车种花,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因为我为花满楼做事就要杀我,这未免不太公平。”
“哼,公平?你一个邪教中人还敢和我们讲公平!”白面男人话一说完脚尖点地就又向东临先生砍去。
另外的刀疤青年随后跟上。
康俊仪和那群等待时机的江湖人士一样都静静坐在桌前看三人斗的火热朝天。他想的却和那群准备坐收渔利所谓的江湖人士有些不同。
他不属于江湖却知道有些时候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更邪门歪道。
就比如现在,他们可以以多欺少,不管对方是不是做尽坏事的大奸大恶之徒。
东临先生一个不甚,被刀疤年轻人划伤手臂,鲜血横流。
看样子他的身手并不怎样。
刀疤年轻人见被他得逞,奸佞一笑,飞速又刺来一剑。
康俊仪端起茶杯,紧要关头飞掷出去,替东临先生挡下一剑。
人群的注意力顿时都被他吸引过来,“既然东临先生只是为花满楼做事,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家何不给他一条生路,让他离开邪教,重新开始?”
一个茶杯就泄下刀疤青年用尽全力的一剑。
白面青年不耐,二话不说正准备上前就被刀疤青年拉住衣袖,“这人不简单,别轻易动手。”
见有人出手,其他的江湖人士都按捺不住了,拿着刀剑起身,“维护邪教的人!难道你也是邪教花满楼的手下?”
“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只是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花匠似乎有些看不过去而已。”康俊仪起身,整理长袍,随即走到受了伤气喘吁吁的东临先生面前,“大家不如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放此人一条生路?”
人群中大家对他的身份顿时发出一片质疑。
“这人会不会就是花满楼?”
“不会吧,听说花满楼浑身上下都是火红火红的伤疤,常年裹着黑纱,应该不会是这样俊俏的模样吧?”
“可这人为什么要插手邪教的事?会不会是他和邪教有什么瓜葛?”
“……”
大家对他的身份猜测不外乎他就是花满楼,或者是与邪教有关。
东临先生被他护在身后,伤口似有虫蚁在啃食,原本的鲜血竟慢慢变黑。那人竟在剑上抹了毒!
眼见对面的江湖人士眼神狠毒坚定起来,而他也中了毒不能帮上身前这人。虽然感谢他的好意却不能连累他,“好兄弟,你走吧,这事与你无关,不必为了我白白搭上你的性命。”
康俊仪回头示意一旁随时待命的剑落,剑落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东临先生。
“看样子这趟浑水你趟定了?”白面青年狠戾的眯着细长的眸子,将寸宽大刀放到眼前比划着,“你若是现在交出东临先生,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哼。”康俊仪冷哼一声,“我今日救定他了。”
眼见没有谈判的可能了,白面青年大刀一挥朝他头上砍来,康俊仪单身一抬,一把铁扇挡住他的进攻,将他反弹到几米之外。
“铁扇?”
白面青年捂着胸口,双眼大睁,随即吐出一口血来。
一旁的刀疤青年忙上前扶住他,“怎么回事,凭你的武功竟一招都抗不住?”
“现在大家可以放了东临先生吗?”
康俊仪将铁扇收入袖中,睥睨着面前这些开始畏畏缩缩的江湖人士,内心不禁一阵冷哼,都等着坐享其成,可真正到要一起出力对抗的时候就都想着自己。
就在这时,身后的东临先生猛的大咳了一声,吐出一摊黑血出来。
眼看就要不行了,可那些人去依旧耗着,不肯妥协。
就在这关键时刻天空忽然下起了红色的花瓣雨。
“竟有人敢碰我光明顶的人!”一声娇喝,有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女人站在一座红色纱罩的软轿上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四个抬轿的女子也都身穿粉色长裙,露出细长白嫩的腰肢,带着轻纱,抬着软轿竟也身轻如燕。
原本奄奄一息的东临先生见到来人,眼里一亮,“这是我们光明顶的圣姑,兰卿。我们有救了。”
光明顶的圣姑,兰卿?
原本还在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江湖人士顿时都退后几步,远远的离开了受伤的东临先生。
康俊仪看着那个高调而来的女人,入眼满满的粉色,让他有些眼花缭乱,那人的脸在花瓣中朦朦胧胧。
直到她离他不到一指宽的距离,他才看清面前这张美的让人心惊的脸。
淡淡的花香扑鼻,康俊仪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猛地退后几步。
剑落放开东临先生,闪身挡在他身前。“休得对我家公子无礼!”
“呵呵……”美人掩唇轻笑,一个旋转,粉色长裙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坐在茶桌上,白皙的长腿交叠高高翘起,一片肉色生香,“你和我们光明顶什么关系?”
“啊……”有人的兵器落到地上砸了自己的脚。
康俊仪不愿与她多做纠缠,示意剑落上路,“既然你来了,东临先生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说完就要走。
兰卿指尖一划,长袖掩唇,脚尖轻点落在他面前。
康俊仪只觉得眼前粉色长纱划过,鼻尖的花香顿时浓郁了几分,顿时心痒难耐。
“公子别急着走,既然你救了我们的人,我们自然是要报答。”兰卿微微一笑,收回长袖,瞥了东临先生一眼,“你说呢?东临先生?”
东临先生点点头,喘着气说道,“不如这位公子随我回光明顶,我定当好生报答你。”
“什么?”
“带他去光明顶?”
一听他们说要康俊仪去光明顶,原本还沉默不语的众人立马有了骚动。
兰卿红唇一扬,回头瞥了他们一眼,“难不成你们也想去?除了这位公子我可不带活人去。”
众人在这笑靥如花里齐齐退后了一步。
兰卿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又问康俊仪道,“怎样?你想去吗?”
康俊仪却依旧不为所动,“剑落,我们走。”
两人抬步就走,东临先生见他确实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光明顶也就没有再出言强迫他。回头却见兰卿较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上了马,她却突然飞身而起,朝着康俊仪所上的马匹飞去。
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飞来,康俊仪下意识抽出腰间的铁扇朝身后打去,却见一抹粉色,正是刚刚那个女人。
他忙收下铁扇,那人却直接贴在了他的背后,双手如蛇一般缠上他的腰,“公子既然不愿去光明顶,那小女子就随公子去公子所想去的地方吧。”说完不等他说话,就又回头朝身后抬轿的四个女子吩咐道,“你们四个定要好生护送东临先生回光明顶,不得有误。”
康俊仪忙扯住马索,“放开!”
兰卿红唇上扬,柔软的身段贴在他背上,“那你跟我回光明顶?”
这分明是在耍赖,康俊仪浓眉深深皱起,“我此番出来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娘子,你若再做纠缠,莫怪我翻脸。”
“你有娘子了?”兰卿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想到了解决办法,“那也不要紧,等你找到她,我就杀了她……”
她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她脚尖一点,离开马背跃上一棵古树。
马背上的康俊仪眯着双眼,黑色眼眸里云涌的是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滔天怒意,“你若是再敢说伤害我娘子的话,我定不饶你。”他狠狠的一夹马腹,风一般的离去。
兰卿站在古树上望着远远离去的高大身影,脸上却丝毫没有失望和生气,反而是越来越浓的兴趣。
世上竟有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而且好看的让人不忍移开视线的男人。
他既然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助,对自己的妻子满心呵护,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得到他的一点什么?
比如……
身体。
兰卿呵呵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顺了顺满头花发,薄薄的粉纱遮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