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涟漪不断,阵阵风儿吹进了唐月的心中,人如其名,他总是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之中,让人忽视,现在暖风吹进,他是否可以照一下阳光。
唐月久久没有说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刺激过他。
“爱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对你来说。”两人之间的谈话再次融入到了冷点。互相再没有多余的话说。
“我可以在你面前诉说嘛,我刚刚发现我的母妃是被父王所遗弃的,我没有可以诉说的人,你愿意听嘛。”本想离开庭院的韩梦伊停下来脚步,唐月对着她的背影,他的软弱一一呈现在她的面前,整个人一层一层的被撕开,是那么地赤裸裸,一览无余地展现。这次是他自愿,不是被人发现他的软弱,从自己口中说出,他花了多大的勇气,他内心多么地不想被拒绝,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的背影,期盼着她的回眸。
“唐月,还是那句话,你愿意放下仇恨,我便愿意与你成为朋友。我不知你对朋友的定义是如何,可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日儿是你哥哥的唯一血脉,请你珍惜。”韩梦伊冷冷的放下这些话,离开,她想要唤醒一个人,蓝清玉。
唐月独自留在庭院内,坐了下来,难得的清净,难得反省自己的机会,难得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可能他真的觉得累了,或者说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让他失去了一些斗志。
韩梦伊的话句句在他耳边回响,句句落在他的心间。唐明对他的好,他也曾感受到,只是那时他的野心太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得有变,对于那时的他,比起兄弟情,他更想高高在上,坐拥天下。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无视,唐明到最后都没有做任何防备,宫中政变也十分的顺利,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他不是没有知觉,而是无视。
“唐明,我恨你。”不是不知真相,而是不想面对真相。真相有时远远比现实来到更加残忍。最利的刀不是刀剑,而是情感,愧疚,唐明情感之剑用得恰到好处。唐月如果面对真相时,悔恨远比仇恨让他伤得更深。
“蓝清玉。”韩梦伊回到住处,敲了敲房门,看了一眼充满母爱的她。
“突然来找我想与我说什么?我还以为你这两日消失了呢?”黑影的刺杀,后怕依然留在蓝清玉的心中,本就身处虎穴,随时随地都会没命,居然还有一个不定时地因素藏在暗处。
“有些事情我也想通了,我不想带你们离开了。”韩梦伊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笑容在蓝清玉眼中很是刺眼,她放下手中孩子的衣物,慢慢走近韩梦伊。“有事出去说吧。”两人离开屋内来到内院。
十几名士兵紧紧追随,两名宫女站在其左右,让人很是不爽。韩梦伊平静如其,是他们为无物,也坦然了许多,蓝清玉却开心不起来,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这里是日儿身上流着大雾国的血,他今后的命运如何由不得我,你是唐明的女人,你做何选择由不得我。我确实答应过唐明保你们母子平安,可这两日我想通了,与其平安,不如自在,我更想你们不后悔。悔恨与仇恨是最要不得的事情,即使你们离开了大雾国,逃离唐月的掌心,你们带着仇恨活着,还不如此刻去唐明算了。”韩梦伊将话直直白白地告诉了蓝清玉,虽不喜欢蓝清玉,可她知道她不是个笨女人,知道该如何做抉择。
“太小看她了。”蓝清玉心中暗想,对韩梦伊钦佩不已,瞬间肃然起敬,让人生畏。大智大勇说的就是她吧。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让她失去了方向。
后怕犹在,风暴突袭,蓝清玉骄傲、自作聪明的心,没有了依靠,漂浮不定。
蓝清玉伸手紧握韩梦伊双手,就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放手。“请你把话说清楚。”
颤抖的话语早已将她出卖,韩梦伊知道她在恐惧什么,她一直将自己作为挡箭牌,韩梦伊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揭穿。在她看来,蓝清玉比她可怜的多。
失去自己原先的世界,回不去,那种漂泊远比家乡就在眼前无法归,身处异地不是家要好的多。断了念想远比念想远远无法实现的好的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韩梦伊有时会想起以前的记忆,模模糊糊地记得蓝清玉的所作所为。除了叹息也只有顺其自然。
“我想你愿意留在这里,有一半原因应该是为了唐明。”蓝清玉紧握韩梦伊的双手稍稍放松一下,眼神逃避了两秒,韩梦伊就知道她所猜测的是正确的。“真正在乎的爱情,掩饰不住,总是小心翼翼地藏在两个人心里。唐明不会满世界地表白他的爱,淡然,安静澄清。你从不申诉,也不求告,隐忍着这份痛苦,只因逃脱不了爱的束缚。”静静地看着蓝清玉,等待她的回应。
“庄婉昕,你以为你是谁啊,观世音嘛,可笑之极。”蓝清玉收回双手,此刻的求助只会让她颜面无存,最后一丝清高被践踏。
“话尽于此,你自己做决定吧。决定好了告诉我。”
“站住,你是要打算离开大雾国嘛,你打算抛弃的承诺。”蓝清玉跑到韩梦伊身前,双手张开,阻止她的离去。韩梦伊确实是她最后的稻草,她不能就这么放了她,韩梦伊离开了,唐月是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恐惧像恶魔般袭来。
“我不会离开,在我没想到我要去哪里之前。”韩梦伊对着蓝清玉笑道,笑里透着无奈,韩梦伊想在这个世界给自己找个安身之处确实很难。大月国也许已经不是她所向往的住处。
“庄婉昕,你不能这样。”蓝清玉失控了,只因自己的内心是那么地无助和肮脏,那一丝丝纯情给不了她心灵的安慰。死者已矣,生者何意。
“唐明,我恨你。”爱得越深,恨的越多,唐明最后留下那段深深刺伤她心的话,她记忆犹新,越是知道唐明身处危机还想着为她保全,那些狠话由爱做出发,让人恨不得怨不得,使得她更是心痛。
“庄婉昕,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定要拉你陪葬。”
蓝清玉与韩梦伊的商谈内容,很快唐月就知道了。没有意外,没有惊讶,反而大笑起来。“庄婉昕啊庄婉昕,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惊喜,这样才是你的作风啊。”想想前两天颓废无助的她,回想今天与他对峙的场面,听听与蓝清玉的对话,果真让他刮目相看。
原本沉寂在悲伤之中的心情,大好,有庄婉昕的地方,生活都变得很有意思。往事历历在目,深情望着他叫着关喆,毅然决然说要打掉孩子,危险之时从不怯懦,越挫越勇,一句承诺赴汤蹈火,一份爱情追求得那么纯粹。
唐月脸上不禁地露出笑容,久违的笑因为韩梦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开心。
“花满楼,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到大雾国已有几日。”康俊仪与花满楼商讨了许久,计划已经形成,可这两日依然不见其动手。
康俊仪并没有带多少人马,轻举妄动并无把握。前两日黑影也如实禀告了韩梦伊在皇宫的动向,也听黑影说了那次莽撞无计划的败举,心中越发的着急。两人仅仅一墙之隔,却仿佛远隔十万八千里,怎一个急字了得。
刺杀蓝清玉本是他的想法,心中也犹豫过,黑影失败了,误会便会升级。原本之前两人的冷战并没有结束,悔恨袭来,傲慢的心再一次伤害了他,他本不应该自尊心强大,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丢掉面子又有何不可。认输反而能获得爱情的胜利,这是与战争截然不同的方式,可惜他错过了认输的时机,延误了战机,现在只剩悔恨。
“我的人马已经感到皇城了,唐月已经动手了。你的人居然没有告诉你,看来大月国也不过如此嘛。”大批涌入皇城的武林人士都是祁月教以前的旧部下,花满楼早就发出信号让他们到皇城聚集。
“已经有几名被唐月的暗卫所杀,不是嘛。”消息早被剑落打探到,各路人马聚集皇城相当引人注目,早就弄得满城风雨。最近更是多名武林人士惨死街头,更是弄得皇城人心惶惶。
两个相互合作的人,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锋相对。
“我必定让唐月付出代价。”花满楼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蹦得一下,桌子被撕碎。
“那倒不如早日将人马聚集,直接出击。”康俊仪手抱剑,淡定地站在靠门边。
“那些人是祁月教的人,我的人,不是你大月国的。轮不到你发号施令。”花满楼稳稳地坐着,调整呼吸,他调整好后等待一击即中。
花满楼最近花时间在运气养神,让康俊仪很是不放心。唐月的动作已发动,更是让人担心。“看来你没有合作的诚意。”
“没有嘛。”花满楼飞腾出剑,两人毫不客气地打了起来。兰卿和剑落听见声音之后赶了过来,他们两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兰卿和剑落站在一旁,时刻准备着。
一掌相击之后,两人终于分开不纠缠在一起。“祁月教的人我都召集过来了,成败就此一举了,你认为我会拿族人的命和你赌嘛。”
康俊仪都知道都明白,急切的心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握手言和。”康俊仪将剑收了回去,伸手右手,两人双拳相交,这也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第一次双手紧握。
“你的人马呢。”花满楼和康俊仪心中都有另一番盘算,只是两人都不再表露出来。
“已在城门外埋伏,等待发令。”
“那一切就按原计划进行。”
康俊仪虽然急,但是有花满楼一臂之力就更放心,也就忍住气等待最佳时机了。
“皇上,蓝清玉一直吵着闹着要见你。”老太监被外面的侍卫逼的受不了,才进来通报的。外面的侍卫也等得很是着急,蓝清玉在那里又哭又闹要死要活,弄得他们一整天都不安宁,甚至已经有人被蓝清玉抓伤。
“把她带过来。”唐月也正想问话,今日韩梦伊找过她,他倒是也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唐月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想绕圈子。
“如果有一天,她对你开口,想要离开,你会让她离开吗?”太过直接,蓝清玉便没有多大筹码,他来直的,她只能退一步。
“轮不到你来问。有什么好的提议。”
“那就要看你想要什么结果。”与虎谋皮,她只能勇往直前。
“好啊,我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将来饶日儿一命。”
“你不怕我食言嘛。”唐月一个眼神,让人很是不能相信。
“像庄婉昕说的,日儿的将来由不得我们做主。”眼神看向唐月,日儿的将来只掌握在唐月一人手里,即使逃离出大雾国,他想杀依然逃不掉。眼神哀怨无助无奈。
“好啊,她能留下再说。”唐月命人将她带了下去,便走到走到画像面前。
“母妃,能告诉我,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该放她离开吗?”心中不断地回避问题。
这几日,韩梦伊一个人想了好多的问题,要去哪里,她没有最终确定好,可是大雾国不是她的归处。心中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回大月国,越发的发现自己想念康俊仪。
发现自己的内心,越发地觉得自己没用,在爱情面前,她总是不敢勇敢一点,不敢义无反顾,内心的却步,让她想起从前,关喆,因自己没那么主动解释开误会。
“会不会这次是我误会康俊仪了呢,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应该相信他。”沉闷地太久,活力来得有些晚。
“能喝杯酒吗。”唐月主动地邀请韩梦伊,很怕这是最后一次两人一起喝酒。
“我爱康俊仪。”唐月停住了手中的酒杯,愣在空气中,无以回应。
“你无需跟我说啊,你都是要成为大月国皇后的人,怎么会不爱他呢。”很是讽刺的语言,没有与韩梦伊碰杯,唐月就独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爱上了,喝下忘情水之后又爱上了。”韩梦伊坚信地认为,喝忘情水之前的她也爱过,只是没有证据而已。多么讽刺的话,又,她该确定,还是该庆幸啊。
几杯酒喝下后,她醉了,唐月将其抱进房间,看着熟睡的她,他该怎么做,他现在还算清醒,心中有些佩服她居然敢跟他喝。“你真不怕我乱来嘛。”笑着,离开。
韩梦伊想来之后,头依然有些疼痛。渐渐地想起昨晚喝酒的画面,“啊,笨啊。”才反应过来的她,好是庆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今天,她的第一步已经决定,她要离开这里,不再管蓝清玉的事情,她要为自己好好再活一次。早晨的阳光,让她清醒过来。站在阳光下,苏醒的血液,苏醒的温度,苏醒的爱。她决定这次勇敢一点,对自己诚实一点,回到爱的身边。
“请你们让开。”韩梦伊一早就要对付这些侍卫,真心累啊,第一步就如此艰难。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侍卫坚持不懈地拦住韩梦伊,心中不断地忐忑。
“要么让开,要么把唐月找来。”韩梦伊推开他们,也不怕他们的刀,顶着刀锋一步步地走出去。
韩梦伊好不容易走到皇宫门墙内广场,出来拦住她的居然不是唐月,而是蓝清玉。
“我不管你,你来管我?”
“我来送你。”蓝清玉走近后手帕一挥。
韩梦伊就那么地倒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唐月来到房间,韩梦伊依然没有醒过来,蓝清玉站在床边。
“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得到她,你为什么没有。”蓝清玉不理解唐月的想法,在皇族中,只要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这个女人就在他身边。
蓝清玉想到了唐明,她就是这样来到唐明身边。
“她不一样,即使用强硬的手段得到了她,她依然不会选择留在我身边。”唐月依然清晰的记得韩梦伊喝过忘情水想来之后发现有了孩子所做的决定。没有爱的存在她不要,她不是用常理能够理解的女人。就是因为太过清楚,唐月更觉得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