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儿临走前,祝灵寒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她,托她转交给宫九思。
这封信一旦送出去,她或许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她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为什么事到如今竟然犹豫起来了呢?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祝灵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可每次想到留与不留的时候,她的思绪便会凝住。
直到姒玉递进来一封信,她看过上面的内容以后,整个人便精神起来。
她匆忙换上男装,戴上披风,坐着马车再次来到相思居。
那边伶俜将将把门打开,她便迅速跳了进去,边关门边问道:“我收到你的信了,宋亭松真的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伶俜透过门缝看一眼外面,随后示意祝灵寒跟她走。
她们进入花厅以后,伶俜才开口解释道:“三日前就已经不见了,王爷也曾派人寻过,却一直毫无音讯。”
三日前,不就是她去西市见宫九思那日吗,原来那个时候宋亭松就已经逃出来了。
祝灵寒懊恼地握紧拳头,早知如此,她当时应该直接上去把人抓住送回相思居的。
“伶俜姑娘怎么突然把消息传给了我?连王爷都寻不到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便是在这种时候,伶俜的笑容还是那么娇媚,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勾人,“这是莫姑娘的要求,奴家也只是替人传个话。”
“莫姑娘还在这里?”祝灵寒一惊,不自觉就站了起来。
“她一直都在,只是刚才又出去寻人了,恐怕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伶俜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
“王、王爷他现在怎么样了?”祝灵寒迟疑地问了一句,可心里却是一片酸涩,她总觉得对方一定知道苍君见的消息。
果不其然,伶俜很快回道:“虽然宋公子找不到了,可那边已经有了新的线索,王爷正忙着整理那些证据。”
祝灵寒失落地垂下眸子,侧过身坐在凳子上。
“祝姑娘那么关心王爷,为何不亲自去瞧瞧呢?”伶俜总是那么柔媚。
“伶俜姑娘是会读心术吗?”祝灵寒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伶俜笑起来,“读心术?这是什么说法,奴家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词儿。”
祝灵寒但笑不语,也无心解释,就那么静默地坐着,其实心里却乱糟糟的。
伶俜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既然关心为什么不能亲自去瞧瞧呢?
祝灵寒也这样问自己一句,她该去吗?
之前的确有过这种冲动,可是一想到他们将来所要面对的事情,她就会裹足不前,不敢去奢望。
她没有说话,伶俜也不再言语,只不时为她续上茶水,偶尔再端过来一盘点心。
她们一直等到入夜,才看到莫静淞沮丧着一张脸飘荡回来。
“祝姑娘!”莫静淞在看到祝灵寒的那瞬间,好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满脸激动地飘到她眼前。
“还是没有找到人吗?”祝灵寒看着她问道。
莫静淞点点头,“整个京城我都快找遍了,就连沛国公府也找过了,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祝姑娘,您快想想办法吧,我害怕是卉儿又回来了。”
上次文卉消散的时候,祝灵寒心里就一直有个疑问,此刻再联系到宋亭松失踪的事情上,好像的确非常可疑。
可是宋亭松失踪那日,她是亲眼见过他的,当时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妥。
如果他是被文卉给控制住了,那为什么会去找萧桐呢?
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你先别急,还记不记得宋公子失踪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可有异常举动?”
莫静淞努力回想着,大概是关心则乱吧,她越是着急就越想不起来。
祝灵寒耐心等着,不时安慰几句,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过了许久,莫静淞才缓缓说道:“我、我觉得一切正常,亭松哥哥也像往常一样,并无不妥的地方。”
“他可曾提到过什么人?”祝灵寒又问道。
莫静淞摇摇头,这次的表情非常肯定。
接下来祝灵寒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是问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今天太晚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
莫静淞有些害怕她离开,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暗号!
祝灵寒与伶俜对视一眼,后者对她们笑了笑,“奴家过去看看。”
“说不定是亭松哥哥回来。”莫静淞自言自语一句,便也跟着伶俜飘了出去。
见此,祝灵寒也不好独自留在这里,也抬脚跟了出去。
她们来到门前,伶俜先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她们,似有话要说。
但接近着敲门声又想了起来,显然是在催促。
伶俜难得叹口气,抬手打开院门。
门前的灯笼里散发出幽暗的光芒,静静投射在男子身上,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张脸,明明一直都在期待着能尽快见到他,可此时此刻祝灵寒却只觉得心里冒出一阵尖锐的疼。
“奴家见过王爷。”伶俜向来人行了个礼,侧身让路。
苍君见注视着祝灵寒,眼里有惊诧一闪而逝,随后便无视了她,抬脚走进去。
他径直走进屋里,伶俜随后跟上,关上了屋门。
祝灵寒顿觉气血上涌,晕晕乎乎地站在院子里,死死盯着那扇门。
她拼命告诉自己,伶俜是陛下的人,苍君见来这里见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不能气,绝对不能生气。
就在她安慰自己的时候,屋门再次打开,苍君见从里面走出去,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天色已晚,今晚便歇在这里吧,我会派人回王府知会一声。”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祝灵寒很想问一句,你呢?你要去哪里?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追问,伶俜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难得披了一件斗篷,把她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奴家要随王爷出去办些事情,祝姑娘今晚便歇在这里吧。”伶俜对着她们行了个礼,临走前又补充一句:“这是王爷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