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寒勉强笑着,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王爷说笑了,您和宁儿都是我的朋友,我对你们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一视同仁?!”苍君见再次自嘲地笑起来。
“你的一视同仁是为我们牵桥搭线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祝灵寒一惊,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摆摆手,无辜地解释道:“这次真的不是我,我承认之前我确实这么做过,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也是在知道王爷被老夫人叫过去的时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苍君见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一丝退散,挑眉反问道:“所以你便眼瞧着本王过去,心里就没有一丝不畅吗?”
祝灵寒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其实一直都很凉,知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才逐渐恢复了暖意。
可是她怕对方会误会,便硬生生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王爷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对方是老夫人,我又能怎么办。况且老夫人也的确是身体不好,王爷过去看望也是理所应当的,我怎么能阻止王爷尽孝呢。”
女子这番避重就轻的解释,瞬间就让苍君见的心跌入了谷底。
看来之前真的是他想多了,寒儿不是不敢接受他的心意,而是真的对他无意。
食指轻颤,接连着心头,都隐隐泛着疼。
良久后,他站起来,丢下一句:“本王明白了,回去吧。”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祝灵寒终于忍不住按住了胸口,那里狂跳着,又堵又疼。
苍君见是骑马来的,在回府的路上,祝灵寒坐着马车,他们两个放佛是陌生人一般,静静地各自回王府。
回到银阙阁时,郝嬷嬷告诉她,晏二姑娘叫人带了信儿,说是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瞧姑娘。
祝灵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里屋。
她该怎么办?
明明说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动心,明明知道这是一段孽缘,为什么她还是会为了苍君见而心痛呢。
难道这便是男女主必定相爱的铁律吗,即使她已经完全不是书里设定好的女主,她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吗?
她现在越来越害怕和苍君见相处,因为稍有不注意,她就会表露出真心。万一被对方看了出来,万一他在死缠烂打,她真怕自己会抵挡不住。
如果她妥协了,这么久以来的所有努力就全白费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做。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而且要尽快。
法莲寺位于城内的昭国坊,周围没有群山环绕,没有碧水依依,有的只是威严肃穆的庙宇,旺盛的香火,人流如织的香客。
祝灵寒头戴帷帽,长长的白纱,把她的上半身尽数遮住。
她先带着姒玉进入大殿烧香祈福,之后寻到一个小沙弥,便询问他如何才能见到玄弈大师。
小沙弥顿了顿,才双手合十回道:“女施主来晚一步,前两日师兄便出寺云游去了,归期未定。”
一句话,就把祝灵寒的路给堵死了。
她只好又带着姒玉回到马车上。
哎,这位玄弈大师也太不靠谱了,上次还对她说有麻烦的时候可以来找他,结果自己却跑出去云游了,还归期未定。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能帮自己了。
姒玉在旁边说道:“姑娘,城外还有一座‘昭华寺’与‘法莲寺’齐名,那里有位无烬大师亦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祝灵寒眼眸一亮,忙叫车夫去昭华寺。
昭华寺在城外,路途遥远,马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到。
刚出城的时候,姒玉特地到附近的客栈里买了些吃食带着,眼看着就快到晌午了,她们便将就着在车里用了午膳。
车夫也领了自己的吃食,去旁边的大树底下吃起来。
祝灵寒心里存着事儿,没吃多少就饱了,索性打开车窗往外面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
这时有人骑着马从她面前走过,但很快又倒了回来。
她与马上的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祝公、姑娘!”萧潋坐在马上,第一次看到祝灵寒穿女装的样子,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萧姑娘。”祝灵寒也向她打了声招呼。
原想着对方有事情要办,打完招呼就会离开,结果萧潋竟是直接下了马,走过去敲敲车门。
姒玉过去打开,把人请了上来。
“你们怎么在车上用午膳,可是有要紧事要办?”萧潋惊讶地看着小几上摆着几样吃食。
姒玉正要回话,就被祝灵寒打断了,“闲来无事,便去昭华寺上柱香,萧姑娘呢?”
萧潋敛起脸上的笑容,眼里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幽幽叹道:“去看望一位故人。”
“想来那人对萧姑娘很重要,既是如此,萧姑娘就开去吧。”祝灵寒淡淡一笑。
萧潋看着她,迟疑着开口询问道:“祝姑娘若无事,可否陪我一同过去?”
祝灵寒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萧潋也知道自己这个邀请有些唐突,赶紧解释道:“今天是我那位故人的忌日,她生前最怕我形单影只,凑巧咱们遇上了,便冒昧请祝姑娘随我去一趟,也好叫她安心。如果祝姑娘觉得不便,我也绝不勉强。”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祝灵寒也不好再拒绝。
而且她又想到了昨天在雅和楼听到的那些话,她猜想着萧焱口中的“桐儿”,应该就是萧潋现在所说的故人。
再稍微开个脑洞,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和那位桐儿长得有几分像,萧潋才会独独对她青眼有加呢?
这么一想,她突然也有点儿好奇这个叫做桐儿的人了。
“萧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我便随你去一趟吧。”祝灵寒笑着应下。
姒玉在旁边有些担心。
她其实不想让姑娘跟去的,对方是萧姑娘的故人,又不是她们家姑娘的,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去祭拜一个不相干的死人呢,太不吉利了。
可是瞧着自家姑娘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