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的围墙很低,与隔壁的院墙相比,足足矮下去一半。
有人站在不远处地柳树下,正好可以看清楚莫家院子的情况。
那对男女宛若一对璧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门里。
空山这才敢吐纳一口气,悄悄看向旁边的主子,暗骂自己嘴太快,他就不该告诉王爷这边的动静,更应该阻止他过来。
现下可好,王爷亲眼撞破了祝姑娘在此处会情郎,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那祝姑娘也是,王爷待她那可是千般好万般好,她不感激也就罢了,如今都是王爷的人了,竟还敢惦记以前的旧人。
王爷也是,到了现在还能沉得住气。这事儿若是搁他身上,他一定当场捉奸,亲手抓了他们一对奸……
“你确定这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吗?”苍君见忽然开口问道。
空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你留在这里继续守着。”苍君见丢下这句话,便抬脚往莫家的院子走去。
把昏倒的姒玉和拂冬放到床上以后,莫静淞便与宋亭松来到了堂屋。
“你这几年究竟在哪里?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宋亭松的话说到一半便不忍再说下去。
莫静淞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她对他点点头,“亭松哥哥想的没错,我在……”
“什么人?”
她话未说完,对面的宋亭松忽然站起来,迅速转过身看向门外。
莫静淞的视线被他的身影挡住,只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你到底是何人?”宋亭松注视着来人,不动声色地挪到莫静淞身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
莫静淞这才得以看清楚来人的相貌,顿时就被惊住了,磕磕绊绊地唤道:“王、王爷。”
她眼里看到的一切,祝灵寒也能看到,看着苍君见那张冷沉的俊脸,她立刻就慌乱起来。想要张嘴解释,却发现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宋亭松奇怪地看向莫静淞,眼里带着询问。
“亭松哥哥,这位是赤羽王。”莫静淞小声说道。
宋亭松神色一敛,并没有放松戒备。
苍君见自走进来,目光便直直盯着莫静淞,一刻也没有松懈。
那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那神情与眼神,却让他觉得很陌生。
寒儿到底在做什么?
适才在柳树下时,他亲眼看着寒儿与此男子举止亲密,两个人的神情更是激动中带着深情。
当时他心里的确不好受,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杀念。
可随后又想到这几日的种种,便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玄机,亲眼所见未必是真,他要亲自过来确认。
“寒儿,这位公子是?”苍君见的目光终于转到宋亭松的身上。
的确与画上那位公子有八分相似,但那画上之人的神韵,却比眼前的真人逊色几分。
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寒儿?”宋亭松疑惑地看向莫静淞,跟着问道:“他为何叫你寒儿?”
莫静淞紧张地不知该如何解释,祝灵寒亦是心急如焚。
“寒儿是我王府的人,这位公子不知道吗?”苍君见微微眯起双眼。
宋亭松惊疑不定地睁大双眼,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淞儿如果在京城……”
“亭松哥哥,此事说来话长,我的确是王府的人,不、不对,不是我,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莫静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急急忙忙解释道:“其实我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借助祝姑娘的身体来见你的。”
她的一番解释,让苍君见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可宋亭松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难以置信地往后面退了两步。
“淞儿?你在骗我对不对?”宋亭松眼里满是挣扎。
莫静淞叹口气,“我没有骗你。”
“淞儿真的死了,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却告诉我你死了?”宋亭松悲痛地望着她。
莫静淞知道,他还是不肯相信。
她再次叹口气,祝灵寒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发现自己能动了。
“祝姑娘,你帮我劝一劝亭松哥哥吧,他若不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莫静淞飘荡在她身侧说道。
突然拿回自己的身体,面对这样的局面,祝灵寒竟然有点儿尴尬。
她该怎么解释呢?
这时苍君见却走到了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寒儿?”
祝灵寒回过神,面对他的询问,忙点头,“是我。”
苍君见松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啊,对了,瞧我这脑子,把这个都给忘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笑容给暖醒了,祝灵寒迅速掏出银针在手指上扎去。
她挤出一滴血,看向宋亭松说道:“宋公子,能否先请您闭上眼睛。”
宋亭松奇怪地看着她,问道:“淞儿,你刚才唤我什么?”
“我不是淞儿,总之公子先闭眼吧,我会让你看到她的。”祝灵寒无奈地笑笑。
宋亭松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闭上双眼。
祝灵寒迅速在他眉间点了一下,她的血很快便融入进对方的身体里。
“宋公子,你可以睁眼了。”祝灵寒后退两步说道。
宋亭松的眉头动了两下,便缓缓睁开双眼,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刚才那张脸。
看到他眼里的失望,祝灵寒赶紧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宋亭松这才看到一直飘荡在她身侧的莫静淞,那副半透明的身影,以及双脚悬浮于地面的站姿,让他既震惊又激动。
莫静淞感受到他的目光,发现他居然能看到自己了,一时也喜不自禁。
祝灵寒悄悄退到苍君见身旁,小声说道:“他们兄妹久别重逢,必然有许多话要说,咱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苍君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二人很快走出屋子,外面还是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苍君见注意到她的动静,便脱掉身上的披风,亲手为她穿上。
他站在她面前,微曲着膝盖,平视着女子那张红扑扑的脸蛋,语气中含着一丝宠溺,“你啊,便是要帮人也该顾惜自己才是。”
祝灵寒握紧厚实的披风,身上的凉意被驱赶不少,她笑着回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出来就后悔了,幸好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