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儿，你会后悔的。”
男人愤然丢下这句话，便踏着沉重的步伐先一步离开了。
祝灵寒迅速蹲下来，用那些繁茂的枝叶来掩盖住自己的身影。
幸而这里光线不好，那人又气急败坏的，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才让她轻巧地躲过一劫。
待男人离开没多久，那边又响起细碎地脚步声。
祝灵寒紧张地等待着对方走近，估摸着距离，迅速站起来，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手把人拽倒身边来。
“啊……”短促的惊呼声还没有彻底爆发出来，便被祝灵寒给握住了嘴。
黑暗中，两个人的身体离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们看清楚彼此的脸，皆是满脸惊讶。
虽然早就猜测，可是真的亲眼看到晏莞儿居然穿着内饰服饰的时候，祝灵寒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莲贵妃明明还留在宫里，可是作为贴身宫女的莞儿，此刻竟伪装成内侍跟了过来。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隐情，祝灵寒在心里想了很多，而且越想越心惊。
要是莞儿真的参与到这场宫斗中，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二、二姐姐！”晏莞儿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她现在除了震惊，心里还非常慌乱，也不知道二姐姐究竟听到了多少，她要如何向二姐姐解释呢？
“你为何会在这里？”祝灵寒不等对方发文，便先提出了质疑，“这身打扮又是为了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你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晏莞儿以为二姐姐开口就会质问四殿下的事情，没想到先关心却是自己的安慰，在感动的同时又生出几分忐忑与内疚。
“我、我这么打扮是有原因的。”晏莞儿只说了一句，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什么原因？”祝灵寒马上问道。
晏莞儿羞愧地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我、我现在是卫婕妤宫里的人，这身装扮也是卫婕妤的意思。”
“啥？”祝灵寒的思绪一时没有跟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晏莞儿继续解释道：“二姐姐可知道，贵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便是在那日，蓬莱殿里的一大半宫人都被遣散去其他地方。而我因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那卫婕妤为了羞辱贵妃娘娘，便把我要去了她的宫里。之所以扮作内侍，是因为婕妤的戒备心很重，她害怕我会去勾引陛下，所以就……”
我去，这个卫婕妤可真是个奇葩。
“她可有为难你？”祝灵寒轻轻握住对方的胳膊，担心地问道。
晏莞儿摇摇头，脸上扬起地笑容看着有些勉强，“倒是没有打骂过我，只不过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二等宫女，在卫婕妤那里也只能做些粗重腌臜的杂活儿。”
她虽然没有细数在那里的生活，但祝灵寒还是能想象到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后宫里到处都是拜高踩低的人，无论主子还是下面那些宫人都是如此。
如今莞儿落难，而且又落到了卫婕妤宫里，就算卫婕妤不主动为难她，下面那些狗腿子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欺辱她。
祝灵寒心疼地看着她说道：“莞儿，你是尚书府的姑娘，并非那些毫无背景的宫女。你如今留在卫婕妤宫里也是受罪，不如我去告诉父亲把你接回晏家，好吗？”
“不要。”晏莞儿快速摇头，语气急切地说道：“我进宫本就是为了晏家，现在没有连累到他们已是万幸，怎可再让父亲为我如此奔波呢。陛下现在最宠爱的人就是卫婕妤，万一父亲因为我而惹怒了卫婕妤，那咱们晏家都会跟着倒霉。我没关系的，二姐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能让父亲和母亲再为我担心了。”
祝灵寒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前晏莞儿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未顾及过晏家的安危，而现在她为了晏家却这般隐忍，真的非常让人心疼。
“莞儿，你再忍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祝灵寒向她保证道。
晏莞儿感激地险些掉眼泪，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二姐姐尽力便好，莫要为了我而伤害到自己。”
“我知道。”祝灵寒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而且姒玉还在外面等着她，再不出去恐怕她会惊慌失措跑去向苍君见求救吧。
“走吧，咱们先回去吧。”祝灵寒握住对方的手往回走。
晏莞儿顺从地跟着她。
路上祝灵寒再次问道：“这次卫婕妤为何要把你带过来？”
晏莞儿摇摇头，忽然想到对方看不见，便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
“刚才你也在席面上吗？可知道卫婕妤离开去了何处？”祝灵寒又问道。
晏莞儿再次摇头，解释道：“我是从行宫里出来的，是、被人约出来的。”
她不敢提“四皇子”三个字，害怕对方会继续追问。
祝灵寒回头看她一眼，显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局促和紧张。
“你还喜欢殿下吗？”
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晏莞儿慌乱地摇头又点头。
祝灵寒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但是她的沉默反而让祝灵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我不希望你为此而去做傻事。”祝灵寒又回头看她一眼。
晏莞儿赶紧点点头，抿了抿嘴，坚决地说道：“我知道，在我选择进宫那刻起，我和殿下之间就已经……”
她的声音逐渐变低，直至消失，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字。
割舍一段情有多么艰难和痛苦，祝灵寒也曾有过这种体验，所以她做不到去劝对方彻底放下。
说话间二人已经从土包后面绕出来，还未往前走几步，姒玉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在看到主子身边还多出一名内饰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了主子身上。
看着主子完好无损，姒玉顿时松口气，“太好了，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