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西装革履面若冷霜的路昀珩走出电梯,看到本该乖乖待在家中的小女人如此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只怔了半秒,随即如刀般的目光便径直扫向了他身后侧方的白焰。
白焰一个激灵,果断老实交代:“主子,是柳小姐让我向她汇报行程的。”
在主子眼里柳小姐的地位最重,她的话,总不能不听吧……
果不其然,路昀珩听到这话后神色缓和了不少,又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之后,才朝着柳晞走过去。
然而才刚一近身,略有些浓烈的酒味便迎面扑来,他顿时便又簇起了眉,压低声音问:“喝酒了?”
柳晞上前一步自觉抱住他的腰,笑得讨好,“太高兴了,就喝了一点点。”
还不等他说话,她便又自顾自笑眯眯道,“我刚刚见了李毅导演,已经跟他确定合作关系了。他说他要先修改剧本,等我从南边回来,新戏差不多就可以开拍了。”
路昀珩早料到她不会放弃这机会,当下也没过多惊讶,只是颇有些不悦道:“下次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喝酒。”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她喝酒后有多能撩拨人吗?
可柳晞还真不知道,当即便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为什么?”
路昀珩抱着她进了车后座,见她依旧不死心眨巴着眼等答案,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笑,语气略痞,“知道我们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吗?”
柳晞满脸懵逼,这问题跳跃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但她还是老实答道:“就是在酒吧,你被下药的那次嘛……”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还尤其无辜。那毕竟是她的初吻啊,就在这么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没了……
可路昀珩闻言却是闷笑出声,紧贴着她肩膀的胸膛微微震动着,低沉的声音里也含着愉悦,“不对。”
“不对?”柳晞黑人问号脸,眼珠子转了圈,忽然摆出了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那你是不是在此之前就偷亲过我了?”
路昀珩还是笑,“也不对。”
柳晞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想起他先前说的,他不在身边时不能喝酒的话,顿时便想到了个不太好的可能性……
她犹豫了会,才颇有些心虚地开口道:“该不会……是我哪次喝醉酒了……把你强吻了……吧……”
路昀珩墨色的眼底满是戏谑的笑,似笑非笑地反问她,“你说呢?”
柳晞:“……”
卧槽!
还真是!
柳晞拧巴着手指回忆,清算了番她那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醉酒史,讪笑着虚心求问:“是我和沈桀易去喝酒的那次,还是在半山别墅我给你做饭的那次,还是……”
“做饭那次。”
路昀珩见她越说越心虚,很贴心地打断了她。
柳晞顿时更窘了,她先前在组织里的那些年里,喝醉的频率相较于现在只增不减。但最多也就是撒泼打诨,到处捣乱,最夸张的一次就是拖着师姐和艾萨克练了一晚上的散打……
怎么到了与路昀珩一起的时候,就升级技能变成强吻了呢……
难不成,是她在那时候就对他产生非分之想了……
柳晞正深刻检讨反省之际,车子却停了下来。
她顿时回过神来,朝着密闭的车窗外看去。
这大概是在帝都城郊的地带,眼前的建筑是典型的欧式风格,但外表却是黑漆漆的砖瓦,再被那些树丛掩映着,颇有种阴森感。
“这是哪啊?”
见路昀珩还没有下车的意思,柳晞便主动问道。
他伸手按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分明是温柔的动作,低沉的声音里却带了丝凉意,“路家的私人刑狱。”
柳晞只愣了一瞬,随即便淡定地点了点头。
像路家这般盘根错杂的顶级世家,少不了来自其余势力的虎视眈眈,而暗杀与间谍,更是探听情报的必要手段。
想从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嘴里撬出些什么,必然是要使用特殊手段的。
她思忖着,又问:“你这次来,是因为昨天受伤的事吗?”
路昀珩并不打算隐瞒她,“留了几个活口,但还没撬出有用的信息。”
昨天抓回来的人,到现在还没撬开他们的嘴,看来的确是有些难啃的了……
见白焰已经下了车,柳晞也裹紧了大衣,“我们走吧。”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却被路昀珩扣住了。
“你留在车上。”
柳晞顿时就不高兴了,“为什么?”
哪料路昀珩却蹙紧了眉,语气生硬,“太脏。”
柳晞反应了两秒,才意会出他大概是说里面的审讯会脏了她的眼睛,当即便是心下一暖,笑眯眯地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我等会不看就好了。”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柳晞又紧接着委屈巴巴地补充道:“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不想一个人待在车上……”
于是,吃软不吃硬的路大Boss沉默了半秒,毫无立场地妥协了,“等会跟紧我。”
“嗯嗯!”柳晞笑得一脸得逞。
其实柳晞不知道的是,这刑狱前身是在半山别墅的地下,因为她的到来,路昀珩才下令将半山别墅的地下清空,变成了车库,而后才在城郊建立了这栋刑狱。
因此这刑狱虽说光线有些昏暗,却并不十分阴冷潮湿,相反周围的墙壁还是光滑明亮的,拿来供人居住也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柳晞秉承着她刚刚在车内的承诺,一路乖巧地跟在路昀珩身后,视线始终笔直凝视前方,坚决不往四处乱看。
然而刚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空旷的走廊内便响起了道凄厉至极的尖叫声。
柳晞被吓了一跳,很自觉地往路昀珩怀里钻了钻。
路昀珩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阔步行至二楼走廊最内侧的审讯室,坐下后将她抱到了腿上。
柳晞趁着转身坐下之际快速瞄了眼室内,只见满屋子各类血腥刑具中间,吊着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均已是血肉模糊。而他们所吊位置的地面上,早已被鲜血浸透染红。
可意外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三个男人的眼神都还是如出一辙的平淡,不悲不喜,像是早已看破了红尘,就等着什么时候身体再也受不住,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