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眼底太过明显的戏谑，柳晞真差点就信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无语揭穿道：“我那时候还就是个小孩子好吗？而且我爸爸最宝贝我了，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把我介绍给别人呢！”
路昀珩不置可否地笑笑，任由山间微凉的风吹乱了他的短发，双手支撑在草地上。他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像是思考了许久，才道：“柳柳，你知道的，尽管处于和平年代，暗藏在安定中的地下，却还是不免有纷争与血腥。”
柳晞点头，认真地注视着他。
“席家世代从军，与地下也不免有所牵涉，而路家，则是A国最大的地下军火商。那时候的我还年少，却已经开始接管家中的生意，做了不少成绩出来。”
路昀珩轻笑着，用并不太正经的语气，说着严肃的话题，“在我十五岁那年，家族聚会上，与你的父亲有次对话。他告诉我，世人只知帝都四大家族底蕴深厚权倾天下，却不知我们这类家族的起源，也仅仅是为了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与土地。而既然有了超越旁人的权势与能力，就该履行更多的责任。”
他笑了笑，侧眸看向她，“柳柳，在地下，有太多无谓的纷争与血腥，而这些，往往都是政治与法律无法干涉的。能真正保障和平的，只有铁腕统治的我们。”
“这，就是你父亲告诉我的。”
柳晞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背后是无边无尽暗色的森林，午间的阳光却还是穿透了那墨色，落到了他利落的短发上，衬得他漆黑的眼睛格外明亮。
从第一次见他，她便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神秘的黑夜，让人忍不住沉沦与探寻。
可现在，她逐渐揭开了这墨色中所蕴含的神秘，却忍不住越陷越深，心甘情愿地堕落于其中……
她的唇角勾着抹淡笑，语气又低又沉，“爸爸要是看到了现在的你，肯定会觉得很欣慰。”
路昀珩也忍不住笑，侧眸看向了墓碑。
他没有说，那墓碑上的字是他亲手一笔笔刻上去的，那墓碑之下的衣物，也是由他亲手挑拣掩埋的。
也许冥冥中的确是有安排的。
多年前席家家主席鸣远对他的这番告诫，让还年少的他对他始终存了几分尊敬。而在爆炸案发生后，他出于惋惜与追念做了这些……多年之后，他又像是命中注定般遇到了他曾捧在心尖上的女儿……
路昀珩此刻无比庆幸，他从未做过任何对柳晞有愧的事情，而是选择倾尽所有等待她对她好，还不算错得太离谱……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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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柳晞难得空闲，除去每天早晨都会来衣冠冢前看看父母哥哥，便就是宅在半山别墅里翻翻剧本。
直到这天下午，路昀珩按时下班回到别墅里，进门后递给了她张封面格外精致古典的请柬。
柳晞接过后翻了翻，看清上方的内容后眼睛便是一亮，“段柯已经完全康复了啊？”
这是段家的请柬，邀请她今晚去段宅参加聚会，庆祝段柯完全康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