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昀珩推门进来前脸色几乎已经黑到了极致，胸腔中溢满了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情绪，生怕进来后见到的便是她的尸体。
他推开门时握枪的手难得颤得厉害，接连开了两枪，正中两个杀手的眉心后，余光瞥见她的身影，顿时便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可眼见着她与其中一个杀手扑在了一起，心又是骤然紧缩，抬脚便奔了进去。
白焰紧跟其后，瞥见另一个杀手想从墙角处偷溜走，满脑子都是戴罪立功，非要捉个活的回来好好审审。脚步飞快，追了出去。
柳晞将那杀手扑倒在地，手肘狠狠抵在他胸口，听见他闷哼一声，手上力道松了些，抬脚便将枪踢到了一边。
可那杀手反应也很快，趁着她力道减弱便滑向了一侧，鲤鱼打挺起了身，原想直接朝柳晞扑打过去，瞥见一边进来的路昀珩，动作顿了顿，谨慎地抽出膝盖一侧的匕首。
柳晞也已站起身来，压了压脖子，随手也将自己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慢悠悠道：“你别过来。”
路昀珩知道她是在与自己说话，也明白她想自己解决的意思，脚步生生顿在那，不赞同地叫了声：“柳柳。”
“没事。”柳晞的声音带了丝散漫的笑意，盯着那杀手的眼神里却尽是刺骨的冰凉，“我想和他玩个游戏。”
她指尖把玩旋转着匕首，好几次刀锋险险擦过她的指腹。
路昀珩看得心惊肉跳，眉头也越蹙越紧。
他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生气了，并且此刻的状态也极度危险。
他咬了咬牙，站在原地，举着枪对着那杀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将他置之死地。
柳晞知道路昀珩是妥协了，当即便勾起了抹轻笑，朝着那杀手道：“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被围堵的杀手显然没有退路，只得没好气地问道：“什么游戏？”
柳晞将匕首递到嘴边咬住，随意踹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又将缠在胳膊上的披肩解下，利落地围系在了腰部，遮挡住了腿跟至膝盖两侧的白皙肌肤。
做完这些，她才将匕首从齿间拿了下来，笑盈盈道：“和我比试。你赢了，我放你离开，我赢了，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给我的选项公平？”
那杀手冷嗤了声，语气嘲讽：“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柳晞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唇角浮现了丝毫无笑意的笑容：“你好像，只能选择相信我。”
那杀手目光几欲喷火，声音也含了丝怒意：“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这下，柳晞是真笑了，眼睛弯弯地眯起，好像没什么杀伤力的模样：“彼此彼此。”
她的话音刚落，那杀手好像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挑衅，反握着匕首便朝她扑来。
柳晞眸光骤然变冷，身形极快地闪躲过他的刀间，反手便往他腰腹处划了一刀。
那杀手吃痛，急急后退了步，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腰间正潺潺流血的伤口，终于正色起眼前这个漂亮得好似花瓶的女人。
而路昀珩却好似笑了笑，看向柳晞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与纵容。
他先前见识过她的散打，却没想到她用匕首近身格斗也是个中高手。
但当然，如果她此时面对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他或许会更有心情欣赏她极富美感的格斗。
毕竟刀剑无眼，只有他不会伤她。
接连几个回合下来，那杀手使劲浑身解数都没伤到柳晞分毫，自己的身上却已遍布十几条伤痕。
他在一侧喘息着，眼底已隐隐浮现退意。
这个女人，他惹不起！
柳晞却并未有罢休的意思，反手握着滴血的匕首，黑幽幽的眼睛专注地落在他身上，寻找着他的破绽。
忽而微眯了眼，欺身便攻了上去。
那杀手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正欲回攻，忽而瞥见她眼底划过丝狡黠的笑，心下大惊，来不及退开，便感觉到两根细长的手指便稳稳扣住了他的喉管。
那力度，好像下一秒他便就会窒息而死。
柳晞没恐吓他太久，见他呼吸不畅，脸完全涨红，便松开手后退了步。
那杀手剧烈地喘息着，堪堪尝过死亡近在咫尺的滋味后，看着她的眼里已尽是恐惧。
柳晞好似这才稍稍满意，笑吟吟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说了。”
那杀手勉强平复了喘息声，犹豫了很久，在柳晞已隐隐不耐时，哑着声音开了口：“我不知道。”
像是怕她不信，他又急忙补充道：“那人是以匿名电话联系我的，事前打了一百万的定金，事成之后还会有二百万的尾款，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柳晞微蹙了眉，摸着下巴思忖他所说这些的真实性，忽然回过头，对着路昀珩笑了笑：“想不到我还挺值钱的。”
路昀珩闻言刚掀了掀嘴角，脸色却骤然变了。
她的背后，那杀手忽然抬起了匕首，朝着她的后心狠厉刺去。
几乎是同时，路昀珩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扣动了扳机。
而柳晞也察觉到背后的冷意，瞳孔骤缩，条件反射侧身躲开。
她转身之际，那杀手眉心鲜红，失去生气跌落在了地板上。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站稳，她便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随即她微张的唇也被狠狠堵住……
自从上次在酒吧那堪称激烈的吻后，这还是路昀珩第一次这么吻她。攻城略地，辗转厮磨，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般凶狠。
可唇齿间蔓延的松木般的清冽气息却轻而易举便让她躁动不安的情绪安静了下来，她好似忽然被卸去了全身力气，紧握着的匕首也从手心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尖锐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险些喘不过气来时，路昀珩终于稍稍退开了些，抵着她的鼻尖，近乎后怕道：“我差点，就失去了你。”
柳晞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可翳合了嘴唇数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路昀珩将她侧了过来，垂眸看向她腰际的位置。
幸好，只是划破了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