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戏台词只有一句，可却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地狱的寒意。
那武术替身满头冷汗，早已被她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不行，眼见着戏份结束便赶紧退了下去。
林啸显然也是很满意，率先起身来鼓掌：“贺导的眼光果然没错，你小小年纪，演技这么好已经有些不容易了，没想到武术功底也很不错。”
周围人一阵哗然，毕竟林啸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严格，把演员骂道狗血淋头泣不成声也是常有的事，而他现在竟给了人如此高的评价。
柳晞闭了闭眼，从戏里走出来，眉眼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与英气，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解释道：“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
“原来是这样。”林啸单手拖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眼底的惊艳之色毫不掩饰，却又不得不说了句，“你与这个角色非常契合，但有个致命的缺陷，你太漂亮了。”
现场其余工作人员顿时笑出了声，一个个都当林啸是在开玩笑。
哪有嫌弃演员太漂亮的？
柳晞也是无奈失笑，没料到林啸这么直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全场要说脸色不好看的，大概只剩下了赵容容和高雨霏，前者迫于林啸的威势不敢造次，后者则是因为要保持女神形象不能多说。
林啸还在打量着柳晞，有些犹豫，索性看向了身侧的高雨霏：“你觉得柳晞的表现怎么样？”
高雨霏微怔，随即才款款大方地笑了笑：“我觉得柳晞的演技很不错，但就像导演说的，她的外貌太突出了些，和戏里桑榆的角色不太符合。”
现场众人原先都以为高雨霏来这是为了开后门提携小师妹，此刻听她这么评价，一个个都议论纷纷：
“原来高雨霏在外的好名声都是真的啊！”
“之前听她这么夸柳晞，我还以为就是存心来给柳晞行方便的呢！没想到她竟然也这么说！”
“那柳晞也太惨了吧！我觉得她演技很好啊，要是因为太漂亮这个无语的原因被淘汰，也太冤了……”
……
最为当事人的柳晞倒并不觉得惋惜，她已经全力做到最好，就算是最后没有得到这个角色，有了林啸如此高的评价，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了。
林啸还在兀自思忖着，忽然回头看向编辑，问道：“女二的人设不能改改吗？”
别说是女编辑，全场所有人听言都愣住了。
剧本早已经定好，只有为了角色选择演员，哪有为了演员去篡改角色的啊……
女编辑怔了会，有些不好意思道：“导演，如果要把女二的基本人设改了，整个剧本都要随之改动的，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啸蹙了眉，显然是不愿意等待。
反而是柳晞笑盈盈地开了口：“谢谢导演对我的赏识，但改剧本这事还是算了吧，毕竟《故人叹》改编自小说，原著粉丝有很大的比重，要是改动太大，会引起不满的。”
说到这，她顿了顿，笑着看了眼在后方等待的袁珂莹：“而且导演，后面还有一位演员呢，我倒是觉得，她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
林啸有些意外，眸底的欣赏又更重了些。
他又思忖了好半天，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含笑道：“你现在回去等会，我看完这最后一个，再找你好好聊聊。”
柳晞点点头，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袁珂莹已经在后方等候了，在柳晞经过她身旁时，发自内心感激地笑了笑。
柳晞冲她眨了眨眼睛，鼓励道：“放轻松，别紧张。”
袁珂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空地中央走去。
林啸早在看到邮箱里的试戏视频时便觉得，袁珂莹就是他要找的桑榆，她周身有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现。
而事实证明，袁珂莹的确优秀，尽管长相并不算出众，可演技爆发时却让人极有共鸣，将一场失去至亲的戏演绎得极为完美。
她结束表演时，林啸也抬手鼓了掌，不修边幅的脸上尽是赞赏。
现场其余工作人员也深受触动，一时间竟分不出她与柳晞的上下。
袁珂莹没多说什么，只向导演以及工作人员道了谢，便径直回了后方。
但经过赵容容身边时，却被她抬手拦住。
“我还以为你和柳晞关系多好呢！原来不过也只是塑料姐妹啊！眼看着你都要滚出娱乐圈了，她还是要和你竞争这最后一个角色。怎么样？听林啸这么夸她，你现在心里应该很绝望吧？”赵容容眼底尽是嫉妒与恨意，鄙夷地上下打量着她。
袁珂莹没什么反应，推开她的手，冷冷道了句：“有时间在这挑拨离间，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演技。”
“你……”赵容容被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得够呛，站起身来便大声怒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娱乐圈都要混不下去了，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闭嘴！”不等袁珂莹说话，前方正与人讨论的林啸便开口咆哮，“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大呼小叫的！演技垃圾成那样了，还好意思说别人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赵容容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忿忿地坐了下来。
袁珂莹面无表情，朝着自己的位置继续走去。
很快，讨论的结果便出来了。
林啸向来不是会卖关子的性格，站起身来便径直道：“女二桑榆的角色将会由袁珂莹出演，谢谢各位的参与，今天的试镜到此结束。”
一时间，现场其余的剧组人员又是感叹又是惋惜，一个个经过柳晞身边时都客气地鼓励安慰她。
柳晞无奈地笑着，眉眼间却不见半分失落。
高雨霏听到这结果时便忍不住勾起笑容，眼底极快速地划过一丝鄙夷。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因此戏路太窄，拿不到想要的角色……
她特意走来后方，对着柳晞笑得温婉，完全是一副知心师姐的模样：“柳晞，抱歉，林啸导演的威势在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原本我还很期待能与你合作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