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袁珂莹又赶紧补充了句：“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会来。”
柳晞失笑：“我知道。”
眼见着试镜即将开始，柳晞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你今天有个好结果，我先回去找我经纪人了。”
袁珂莹点头，嘴角抿着抹真诚的笑：“嗯，你也加油。”
柳晞回到尤荔身边坐下，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今天凉凉了。”
尤荔微挑了眉梢，却并不安慰她，只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
要说尤荔先前事揣着百分之八十的信心来的，在看到袁珂莹以后，她的信心已经直降到了百分之三十。
她事先便研究过剧本，只一眼也看得出，袁珂莹与这女二的角色实在是太契合了，也难怪著名的林啸导演会让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来试镜……
而柳晞，虽说并不输演技，但却输在了相貌……
柳晞长叹了声，很是欠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说我长这么好看干吗呢？”
《故人叹》小说里的女二设定是长相普通，并不出彩，而眼神却尤其清亮坚定。而她的长相，用姜茶的话来说，俨然就是祸国妖姬红颜祸水的代名词……与这女二这角色根本搭不上边……
虽说用妆容和演技可以掩盖住她眼角眉梢的艳色，但与袁珂莹比起来，的确比不上她更合适。
尤荔见她长吁短叹的，也总算想起了自己是她经纪人的事实，忍着一巴掌呼死这自恋鬼的冲动，安抚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不定之后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角色。”
柳晞点点头，随即又朝她撇了撇嘴：“尤荔姐，你就不能给我打打气加加油吗？万一林啸导演就是个艳俗的人，就喜欢我这种长相的人来出演他的女二呢？”
尤荔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她了。
而正在此时，门口一阵喧哗，导演组的人从门口蜂拥进来。
为首的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不修边幅，长相倒还算是上乘，应该就是传说中拍摄了《青鱼》早年成名的林啸导演。
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高雨霏身穿一身白色职业套裙，就跟在林啸身边，娉娉婷婷地朝着评委席位上走去。
坐在柳晞前方星空的女艺人顿时便惊讶地与身侧的助理窃窃私语：
“高雨霏怎么会来这的？不应该只有导演组的人来评选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朝阳不仅想要女主的位置，还想用高雨霏暗箱操作，把女二的位置也抢来！”
“这好像是有可能……那柳晞今天不是赢定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
柳晞向来听力过人，此刻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是一阵无奈。
高雨霏会帮她？她别想方设法算计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喧哗过后，很快试镜便开始了。
林啸目光犀利地扫过全场五个女艺人，只在柳晞和袁珂莹身上略微停顿，随即便按照现场抽签的顺序，开始试镜。
第一个试镜的是赵容容，她上前走到空地处，对着评委席位上的所有人都娇笑着打了招呼。
林啸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对抽到的场次开始表演。
柳晞原先还有些兴趣看下去，可还没看到几秒，便被她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尬”字的浮夸演技恶心得不行，果断低下头去琢磨起她自己的戏份来。
而赵容容表演完后，林啸脸上的表情也极其一言难尽，可顾及到她背后还有皇爵的投资人，只得忍住骂人的冲动，示意她下去等候。
随即上台的是那个星空娱乐的女偶像艺人，但很显然，比起其余的专业演员来，她的表情明显僵硬得不行。
在她硬挤了一分钟的眼泪后，林啸终于忍无可忍，咆哮：“你敢掉滴眼泪出来吗？”
那女偶像吓了一跳，随即委屈地一抽噎，当场嚎啕大哭。
林啸：“……”
现场所有人：“……”
最后她因情绪失控被经纪人安抚着带出了试镜室，毫无疑问被淘汰了。
再下一个也是皇爵的艺人，人长得小巧可爱，演技倒还算过得去。
林啸不至于骂人，敷衍地点点头，示意她下去。
柳晞是第四个，见状便对着尤荔和姜茶笑了笑，自觉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空地中央，礼貌地鞠躬问好。
看见来人，林啸终于从闲散瘫坐换成了略微正经严肃的坐姿，嘴角噙了丝兴味，道：“我上次和贺导一块喝酒，他可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还不等柳晞答话，他身侧始终沉默的高雨霏便笑着开了口：“林啸导演，这可是我同公司的师妹，演技和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啸笑了声，没接话。
柳晞却是微不可查地蹙了眉。
这高雨霏表面上虽说是在大肆赞扬她，却分明是揣着捧杀她的心，一旦她表现不够出色，在所有人眼里她便是个只会吹嘘的花瓶，一传十十传百，她在电影圈里都将会不太好混……
要搁在平时，柳晞一定能用演技折服林啸，让他相信她的确就是贺导所说的那样，可偏偏今天……
柳晞深吸了口气，暂时摒弃那些杂念。她虽说明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想拼尽全力试试，否则总还有些不甘……
她无声闭了闭眼，彻底进入了状态。
她所选到的这场戏，是女二桑榆女扮男装，留在男二祭司晏离手下做杀手时，遇到有人刺杀晏离，她上前营救的戏。
她手里握着道具师所给的木剑，再一睁眼时，双眸已是平亘无波，眉眼间散着几分利落的英气，冲上前便与武术替身示意性地对了几招。
而林啸的目光也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微微一亮，看得更仔细了。
刀架在武术替身脖子上以后，柳晞亘古无波的眼瞳浮现了一丝波动，随即她缓缓靠近，眼底尽是犹如恶鬼索命般的恨意，而掺杂在这其中的，还有几分不知名的伤痛。
她咬着牙，声音冰冷无情：“去告诉轩辕昆，长公主府上下一百八十一条人命，我迟早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