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一夜的相处，柳晞能感受到这男孩对她的喜欢与亲近，当下便心底微软，蹲下身去与他平视，尽可能放软声音，“舍不得姐姐？”
男孩犹豫了会，点点头。
柳晞笑，“那你要跟姐姐一起走吗？”
这下男孩没有犹豫，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得留下来照顾哥哥。”
“嗯，小风真乖。”柳晞点头，微眯着眼睛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那你在这照顾哥哥，姐姐要是有空，一定再来看你，好吗？”
男孩有模有样地点头应承，松开手退了一步。
柳晞忍不住笑起来，回过头看了眼闭眼微笑的段柯，这才出了门。
电梯里，路昀珩抓起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口，低沉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我以前倒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讨小孩子喜欢。”
“我也不知道。”柳晞抬眸看着电梯算不上明亮灯光下的他，唇角的笑不自觉软了下来，“我以前唯一接触过的便只有组织里的小孩子，他们都很怕我，不敢靠近我。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小孩子亲近。”
楼层很高，电梯还没到底。
路昀珩单手撑在电梯内侧的扶手上，将她圈在怀里，漆黑的眼底隐隐有流光浮动，“喜欢小孩子吗？”
柳晞听懂了他话里的隐含意思，忍不住揶揄他，“可你看上去好像并不喜欢。”
“的确不太喜欢。”路昀珩大方承认，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口，低沉的嗓音像是含了口烟，沙沙的，“可与你有关的，我一定喜欢。”
柳晞被哄得笑起来。
两人医院门口走出来，柳晞却忽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路昀珩顿住脚步，低头看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先去公司忙吧，我自己回别墅就好了，你不用送我。”柳晞淡笑着，神色一如往常。
路昀珩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并不意外，只是沉邃的眼底更深了些。
柳晞被他盯得莫名心虚，正打算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听他道：“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柳晞点点头，松开他的手，朝着人潮涌动的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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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正午，即使是在冬日里，阳光也有些烈。
柳晞先是打车回了思安公寓，在餐桌以及客厅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一张便签纸，这才开着那辆大G再次出门。
距离半山别墅不远处的高档别墅区。
大约是看柳晞开的车价值不菲，门口的警卫只是礼貌地询问了几句，便放她进去了。
柳晞一路将车开到了别墅区最深处的地方，在一幢装修格外欧式复古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与此同时，别墅的主人像是知道了她的到来，主动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柳晞的神色始终淡然，抬腿走了进去。
装修华丽的别墅内有不少熟面孔，见到她时没有丝毫意外，脸上的神情木然又机械，垂首恭敬地叫她“晞小姐”。
柳晞畅通无阻地上了二楼，刚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阳台沙发上的艾萨克。
他穿着件材质柔软的毛衣，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姿态散漫地喝着烤瓷杯里的红茶。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她，很是轻佻地笑了声，“小晞晞，你来得可比我想象中的早。”
柳晞懒得理会他，走过去便在他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来这，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哦？让我猜猜。”艾萨克拧起了眉，幽绿的眼底有丝玩味，“小晞晞，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出手，去救那什么段柯吧？”
他这话，就差没直接告诉她，他在暗中查探她的行踪了。
柳晞不自觉蹙起眉头，很不喜欢这种有人在暗中窥探她的感觉，声音沉了些，“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想让你救他。”
B国的地下王国人人皆知，Rebirth组织里的鬼手艾萨克，在外科医术方面登峰造极。可他这双手，只给组织内的人医治，对于组织以外的人，他这双拿来救命的手便成了催命符。传闻中，他可以在人还活着时，将人皮完完整整地剥下来，手段极其残忍。
但这些，对柳晞来说都不重要，她只需要清楚，有艾萨克主刀，段柯手术的成功几率便有了保障。
可艾萨克听到她干脆承认的话却忍不住笑起来，意味不明地眯着眼，“小晞晞，你明知道段柯是路昀珩身边的人，我要是救了他，Sea肯定得把我当成叛徒碎尸万段。即使这样，你也忍心让我去？”
柳晞眉心打着结，有些生硬地开口：“我会替你跟他解释。”
然而就在此时，阳光充足的阳台上，忽然响起了一道令柳晞如坠冰窖的醇厚声音——
“小晞，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柳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
“别找了。”艾萨克的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后的戏谑笑意，举起了桌上的平板对向她，“在这呢。”
柳晞蹙着眉看过去，屏幕里是视频通话的界面，席文景那张独有的银灰色面具正映在其中。南方的天气大约很热，他将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结实的小臂，此刻正懒散地靠在藤椅上喝冰镇的酸角汁。
“小晞，说说看，”席文景手里的杯子，双手交叉交叠在下巴上，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要让我同意艾萨克去救段柯，你愿意拿什么来换？”
艾萨克笑得顽劣，很适时地插嘴道：“小晞晞，你知道答案的。”
柳晞微眯着眼睛，眼角不自觉溢出了抹凌厉，“我不可能再回到组织。”
艾萨克“啧”了声，很是失望地撇了撇嘴，“那好啊，那就让段家那位病秧子少爷自生自灭吧。”
这语气，一如那个从小到大都爱和她唱反调的少年。
柳晞却并未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依旧面无表情的。
“小晞。”席文景忽然凑得离摄像头近了些，目光深邃，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如果我同意让艾萨克去，你会开心吗？”
柳晞不明白他忽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蹙着眉头与他对视，没急着接话。
可他见她不接话，轻笑了声，“你好像看上去并不开心，既然这样，那就……”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