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珠道：“高家跟我们裴家有些交情，不过我不认识这位傅夫人，去年冬天傅家办婚礼时，我叫人送了份礼过去，听说傅夫人才死了半年，傅大人就娶了新夫人进门，让程大学士颇为不满，别的也就不知道了。”
佟裳皱眉道：“半年是不是太快了点？元配尸骨未寒就娶新妇进门，难怪程家会挑礼。”也难怪傅元瑶会对这个继母恨之入骨。
裴明珠笑得薄凉，“傅大人官拜左相也就是这半年间的事，原先就是个穷酸小官，傅大人这些年仕途不顺，估计没少挨程家的白眼，大夫人去世后，傅大人不知怎么突然想通了，娶了高家的女儿，岳父出银子给女儿女婿在京中盖了间大宅院，不久后傅大人便当了左相，傅家一下子就辉煌了起来，说起来，也不知是谁借了谁的光呢。”
佟裳道：“那……程姨娘又是怎么回事？”
裴明珠道：“傅大人升官后，程夫人突然以孙子孙女没人照顾为由，作主把自己跟前嫡出的小女儿给傅大人当妾，名面上是去帮着照顾孩子，其实是舍不下傅家这门亲戚，你问这个做什么？”
佟裳苦笑道：“没什么，只是今天在庙里跟傅夫人接触了一下，觉得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嚣张跋扈，反倒有些可怜，那傅小七也是一言难尽，嘴上说不想进宫，可背地里却又偷偷跑进皇上的靶场，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裴明珠笑着道：“你一向清明，怎么碰见皇上的事竟糊涂至此？”
佟裳看着她，“怎么？哪里不对吗？”
裴明珠道：“那怕傅小七出身在大宅门里，傅大人虽说清贫，可新夫人进门前也有两房妾室，加上这个程姨娘，就三房妾室了，你觉得她当真会那么单纯，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吗？”
佟裳倒没想这么多，被她一说才觉得有些不对，“姐姐的意思是……”
“欲擒故纵罢了。”
佟裳恍然大悟，可仍不能相信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竟有如此心机。
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嬷嬷，嘉主子请您过去用茶。”
裴明珠起身道：“这两天我先到佟家试探一下，探探口头再来回你。”
“有劳姐姐了。”
宫宴一直到晚间才散去。
佟裳换了家常的宫装从里头出来，张婆婆替她泡了解乏的药茶来，佟裳朝外头看了一眼，见天色还早，她道：“我到养心殿去一趟，一会大人若早回来，你们侍候着大人用过晚饭再让他歇着。”
“是。”
养心殿一片肃穆，门口的小太监见她过来，忙打了个千道：“嬷嬷来得不巧，皇上到中书房去了，这会正跟易大人议事呢。”
“我不找皇上，你们姑姑在吗？”
“姑姑刚才往后院去了，小的这就去找她来。”
“劳驾。”
晴霜听传很快就过来了，朝佟裳纳了个万福道：“嬷嬷，不知嬷嬷找奴婢有什么事？”
佟裳道：“今儿代班的是哪个？”
“是内务府的清风。”晴霜见她面色不郁，知道事情不妙，小心地道：“嬷嬷这样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佟裳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天宫中举宴，人比平时略多了些，都是头次进宫的小姐们，也不熟门熟路的，听说有一两个走岔了路混到了皇上跟前，我来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