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听着这声爹，皱了皱眉。
佟世霈看了佟元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佟裳身上，“我的本意是想把吴妈妈带回家去，借此来逼余元回家住，佟元必竟是我的骨血，我不忍心看他寄人篱下，是他们……是他们不小心下重了手，我也是刚知道。”
他趁乱推开小厮，走到佟裳跟前，“裳裳，你要相信我，我若是那不近人情的人，知道你回宫的那一刻就想法子去见你了，又何至于拖到这时。”
佟裳听着他唤裳裳，便一阵恶心，“无论如何，人总是在佟家被打的。”
“我承认，是我疏忽，可我从来没有打算害死吴妈妈，你母亲只剩下那么一个陪嫁，她又是从小看着元儿长大的，我怎么忍心害死她呢，就是为了元儿我也不忍心……”
“你不用说了，吴妈妈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会去报官的，到时候究竟谁是凶手一查便知，佟老爷请自便吧，来呀，送客。”
“裳裳……元儿，替我劝劝你姐姐，别让她冲动行事。”
佟元嗫嚅着没有动，佟世霈很快被架了出去，连同他带来的小厮一块被轰了出去。
佟裳走到吓傻了的佟元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道：“有姐姐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替吴妈妈主持公道的，你先跟墨玉回房休息。”
“可吴妈妈……”
“吴妈妈还睡着，等她醒了姐姐再派人去叫你。”
目送佟元进屋后，佟裳转身对周诚道：“麻烦您给宫里送个信儿，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周诚点点头道：“我一会让人进宫去传话，你就放心好了。”
说着转身下去安排。
裴明珠上前道：“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我在这里陪你。”
佟裳道：“吴妈妈还没醒，姐姐留下也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等有事再来不迟。”
裴明珠道：“那我明儿一早再来。”
佟裳想了想道：“明天还得麻烦姐姐替我跑一趟，拿着我的腰牌到北镇抚司去，让他们到佟家去一趟。”
裴明珠接过她的腰牌，“你真想致佟家于死地？”
佟裳冷声道：“吴妈妈是我母亲的陪嫁，我不能让她白死。”
“好吧。”
是夜。
吴妈妈喝了参汤，在榻上悠然转醒，看着眼前的人影，兀自一笑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佟裳听着她语声沙哑，心中酸涩不已，强忍着道：“我来迟了，妈妈放心，不论是谁下的毒手，我都会叫他血债血偿的。”
吴妈妈虚弱道：“不必为了奴婢再动杀戒，反正奴婢年纪大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就是放心不下元少爷。”
提起佟元，佟裳忍不住红了眼眶，“您放心，我会替您报仇的。”
吴妈妈道：“小姐，老爷必竟是您跟少爷的亲爹，是至亲至重的血亲，这一点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变。”
“我没有这样的爹，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主意，来，喝参汤。”吴妈妈见她态度强硬，便没再说了，喝了两口参汤重新躺下。
佟裳替她掖了掖被子，“佟元在外头，我去叫他过来。”
吴妈妈心疼孩子，“别叫了，让他睡吧。”
正说着话，佟元听见声音从外头进来道：“奶娘醒了吗？”
吴妈妈听见佟元的声音，即刻挣扎着要起来，佟裳忙扶她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佟元跑进来偎在她怀里，“奶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奴婢让您担心了，你吃过饭没？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夜里要加件衣服的，是不是墨玉又忘了……少爷是大孩子了，不兴哭鼻子，以后奴婢不能在您身边侍候，您一定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好好听小姐的话。”
“妈妈哪也不许去，元儿不能没有奶娘……”
佟裳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悄悄退到一旁，对平儿道：“去请周太医过来吧，就说吴妈妈醒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