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挑了和暖天气,同嘉太妃一起出宫前往郑家。
在院子里跪拜换了庚帖后,大家挪到暖阁里说话。
嘉太妃放下茶杯道:“上次怜儿走了后太后娘娘嘴里一直念叨着,趁着这两天天气不错,便催着我来把这件事办了,太后娘娘是真喜欢怜儿这孩子,回头等她进了宫,娘娘一定会视如己出,姐姐放心好了,不会亏待了她的。”
郑夫人谢恩道:“蒙娘娘不弃,臣妾那孩子别的倒好,就是太老实了些,也不像别的女孩会笼络君心,以后真进了宫,免不得要太后娘娘跟各位太妃主子指点着。”
嘉太妃道:“娘娘就喜欢这样老实本份的,那些狐媚子娘娘顶看不上眼。”
郑夫人道:“既这样,臣妾就把那孩子放心交出去了。”
大事既定,嘉太妃舒了口气道:“娘娘已经叫钦天监去选日子了,回头定了吉日再叫人来告诉。”
郑夫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只是瞧着嘉太妃兴致正浓,就没说了,又坐着说了一会话,强撑的身子也渐渐松懈下来,露出疲惫之色,轻轻咳了起来,本来只是轻微咳了两声,谁知后来竟止不住了似的,一通大咳之后,她蓦然地握紧了手,捣住了口鼻道:“我先失陪一下,容枝。”
“母亲。”容枝带着几个仆妇过来扶她,郑夫人摆一摆手,叫她别动,“你替我招呼嘉主子跟裴嬷嬷。”
“快扶夫人进去。”澜翠吩咐一声,她身边的婆子随即上前,一边一个将她驾起扶到内室去了。
“怎么会这样……”嘉太妃被唬得不轻,脸色微微发白。
容枝笑着解释道:“母亲的身子一时好一时坏,让你们见笑了,娘娘再用些茶吧。”
嘉太妃哪里还有心思喝茶,转头看了佟裳一眼,“郑姐姐居然病得这样了。”
佟裳道:“上回我来时她已经瞧着不大好了,想来这回病情又加重了些。”
佟裳抬头朝内室看了一眼,只见里头人来人往,丫鬟婆子们急匆匆端水进去,又有小丫头急匆匆地跑出来,“大少奶奶,夫人她……”
容枝登时脸色大变,对两人蹲了个安道:“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说着便匆匆进去了。
佟裳心神不宁坐了一会,突然两眼定住,赫然看见郑夫人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有一点血痕,她倏地起身道:“娘娘稍坐,我进去瞧瞧。”
嘉太妃道:“对对,你懂一点医术,你快进去瞧瞧去。”
小丫鬟打了帘子放她进去,里头已经慌成一片,郑夫人被安置在围床上,她双目紧闭,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胸前嘴角各有一片殷红的血渍,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容枝坐在床前,捂着帕子无声地落泪。
这些人里,只有澜翠还保留着一点理智,吩咐端水的小丫鬟道:“你到二门上找个小厮到宫里回一声,请个太医回来给夫人看病,再找个小厮到宫门口候着,等大人一下朝就叫大人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