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肃了肃，进入暖阁。
皇太后支着额坐在鸾榻上，一脸的疲惫，“你来了。”
佟裳福了福身道：“我听说顼亲王的事就过来了。”
皇太后叹气道：“他有不足之症，生下来就小病小痛不断，这回发痘又凶又险，有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中的事。”
佟裳道：“颐太妃怎么样了？”
皇太后道：“早上哭死过去一回，还好被救过来了，我已经让周太医去照顾她了，省得再出什么事。”她抬头看她一眼，“养心殿没什么事吧？”
佟裳道：“一切都好，皇上吃过饭到太学去了。”
皇太后点点头，十分疲惫，佟裳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皇太后叹气道：“宫中接连死人，实在不是吉兆，回头姐姐记着找个喇嘛进宫看看，弄个什么破解的法子破一破才好。”
“我记下了，娘娘脸色不太好，我扶你进去歇下吧，寿康宫的事我会料理的。”
她扶她往后殿走，皇太后在她手背上拍拍道：“幸好姐姐回来了，要不然这一摊子事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刚才佟佳沅来求情，想让颐太妃送送孩子，我拿不定主意，姐姐自己看着办好了。”
佟裳听她这么说，便知道皇太后的打算了，去母留子，现在子已经不在了，就也不必赶尽杀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好好休息吧。”
从昭德宫出来，佟裳先坐着轿子到来到永和宫。
顼亲王未及弱冠不宜大肆举丧，只用一副薄薄的棺材装了停在院子里，上面搭了简易的棚子，风雨飘摇下棚子早已破败不堪，长明灯摇摇欲坠，棺材上也湿了一大片，两个小太监守在一旁，见她过来，忙上前打千行礼，“奴才见过嬷嬷。”
佟裳看了他们一眼道：“这儿只有你们两个人吗？王爷灵前，怎么连点盏香烛都没有。”
“奴才万死，刚才已经派人去内务府领了，想来这会也快回来了。”
宫里的人一向捧高踩低，颐太妃跟顼亲王失势，这些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是正常，佟裳道：“好好侍候着，不要偷懒耍猾，每两个时辰直一柱香，烧些金帛纸钱。”
“是。”
一旁，李太医正提着药箱站在廊下等轿子，佟裳过去行了个礼道：“李太医怎么还在这里。”
李太医还了个礼道：“太后娘娘吩咐将王爷的脉案送到圣济殿封存，臣刚整理好，正要送去呢。”
佟裳想了想道：“顼亲王的脉案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太医不知道她的心思，又不敢得罪她，只好将脉案双手奉上。
佟裳快速看了下王爷这几天的症状，确实是痘症无疑，只是寻常痘症或多或少都有人传人的迹象，可是这次王爷的痘症发病至今并没有出现传染的迹象，佟裳一时大为疑惑。
“嬷嬷觉着哪里不对吗？”李太医看着她的脸色道。
佟裳看了他一眼，合上脉案道：“李太医不是主治太医吗，李太医为何这样问？难道李太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