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从里头出来,佟裳已经叫人摆好了饭菜,“这些事我也不太懂,修河道是好事,却也别因为这个叫人抓住把柄才是,曦儿才登基,你这摄政王指掌着各项银子进出,银子该用到哪怎么用都是你说了算,保不剂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借题发挥。”
易恒倒想得开,“随他们去吧,我头上背的骂名还少吗?没有证据,便不能耐我何。”
他坐到饭桌上,佟裳陪着他用了一些,又喝了一碗姜汤,觉得有些累了,便叫人铺床早早上床睡了。
易恒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在她身边躺下。
虽是躺着,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两日她病了,他近不得身,只能尽可能离她远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
佟裳摸索着过来,依偎到他怀里,易恒适时捉住她乱动的小手,用聊天转移注意力,“颐主子就要走了,叫你过去,想必有很多体己话要跟你说。”
佟裳道:“无非是那些替佟家求情的话。
佟家的事是佟裳的禁忌,易恒向来不掺和,闻言也只是附和着。
佟裳道:“要我扶持佟家也行,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至于接不接受就要看佟家人的意思了,回头真有什么后果,姑母也怨不得我。”
“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睡吧。”易恒替她掖掖被角,将那双温软的小手放回她自己的被子里。
佟裳不疑有它,以为他困了,恩了一声,旋即安心睡去。
听着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易恒却失眠了,熬到大半夜,总算在天快亮时迷迷糊糊睡去了。
易恒卯时起来上朝,佟裳虽然觉得头还有些沉,可还是跟着起来了,简单洗漱后坐在镜前梳头。
小宫女进来道:“嬷嬷,颐太妃的车驾已经启程了,这就往热河去了。”
佟裳道:“都有什么人去送。”
“回嬷嬷的话,只有沅太妃送了一程子就回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佟裳从匣子里挑了支素净的银簪递给张婆婆的,张婆婆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颐太妃这一走,也算是了了太后娘娘的一桩心事了。”
“人虽走了,可烂摊子却还没完。”佟裳叹了口气,收拾停当便带着平儿往养心殿去了。
这会清晨的雾还没散尽,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在叫卖着。
颐太妃就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清晨离开了她奋斗一生的紫禁城,护送她的是宫里的禁军,前后三辆马车,看上去冷冷清清。
马车出了城门远远便能看见佟世霈带着长随候在娘娘必经的官道上。
“劳烦公公停一下,我家娘娘还有些事要办,不会耽搁太多功夫的。”万喜拿出银子打点随行的禁军,“娘娘要方便一下,你们且到别处走一走。”
那人掂量着手里的份量,妥协道:“别耽搁太久,我不好交代。”
“不会叫您为难的。”
打发走禁军的眼线,万喜扶颐太妃从车里出来,“大人,我家娘娘时间不多,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