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喜道:“奴才已经递了折子回去,明儿娘娘启程,大老爷就在城门口那里等着,护送的差爷们也都买通了,您放心就是。”
茗儿进来道:“娘娘,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移驾过去看一眼,看还有什么缺的落的,咱们再补上。”
颐太妃脸上露出些许凄惶,“左不过就是那几件破衣裳,有什么好瞧的,你看着归置就行了。”
“是。”
转头看到一旁地上放着顼亲王生前爱玩的九连环,颐太妃一时悲从中来,少不得又哭了一回,万喜怕她哭多了伤身,絮絮劝了一会,颐太妃脸上方露出疲惫之色,进去洗漱了就此睡下。
天色渐晚,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平儿撑着伞侍轿而行,“颐太妃今天左右试探皇上的事,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佟裳怔怔坐在轿子里想着心事,闻言道:“她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谣言罢了,我倒不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刚才姑母脸上的表情,平儿,你不觉得姑母听到顼亲王是被人害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吗?她脸上没有愤怒的表情,好像……很害怕似的。”
平儿回忆道:“奴婢没怎么留意这些,不过您说得没错,颐主子好像是在害怕什么,难不成这个害死顼亲王的人大有来头?连颐主子也不敢得罪?”
“姑母如今已经无所求,无所求的人便也就无所畏惧了,她还会怕谁呢?”佟裳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去想了。
回到颐芳殿,张婆婆给她打来热水梳洗后,扶她到内室坐下。
佟裳还在病中又着了风便咳了两声,张婆婆担忧道:“您的病还没好就这么跑出去,回头严重了易大人又该怪奴婢们侍候不周了,奴婢已经让他们去熬姜汤了,一会您用过饭热热地喝一碗,盖着厚被子睡下,保管明天就好了。”
“我没事。”佟裳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刻钟,易恒这阵子事多,每次都是后半夜才回来,今天估计又要晚了,心里正思忖,外头就响起了通传声,于是忙扶着张婆婆起来迎他。
易恒从外头进来,身上穿了件暗红色的撒金曳撒,见她肩上披着袍子站在那里接他,皱了皱眉道:“你还病着,又起来作什么?”
他扶她到内室坐下,看见一旁换下来的披风道“你今儿出去了?”
“颐主子明天就要出宫了,我去送送她。”佟裳避重就轻,“你打哪来?吃过饭没有?”
易恒扯了扯衣领,神色有些疲惫,“还没有,在中书房被两广总督缠了半天,好容易才脱身回来。”
佟裳道:“这不年不节的,他来做什么?”佟裳转身吩咐宫人去拿晚饭来。
易恒到净房洗漱更衣,一面对外头的佟裳道:“先帝在时,我曾批了一笔修河道的款子,如今半年过去,河道没修多少,银子倒要得不少,可这河道不修也不行,前两年北方闹旱灾,今年雨水眼见得变多,往后只怕更多,若不趁这时候把河道修一修,往后一到梅雨季南边就发河水,秋收的粮食减了收成,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只是这银子没有现成的,国库这两年亏空的厉害,皇上才登基,各处都的要修整重建,给了这个,给不了那个,总不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