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往前一扑，就要跪下，万喜极时扶住了她道：“娘娘，您双膝金贵，万万不可呀，要跪也是奴才替您跪……”
他扶她坐下，转身朝佟裳跪下道：“不管嬷嬷人信不信，娘娘这些年一直没忘了您，每逢您的忌日都要亲自到园子里烧一刀纸钱，后来听说您跟元少爷都还平安着，娘娘心里实则是宽慰的，不管您信不信，娘娘对您没有过一点加害之心，老夫人跟二夫人在家里捣鬼害元公子的事，娘娘也劝过，只是鞭长莫及，娘娘也没办法，如今顼亲王不在了，娘娘孤身一人，也没有别的私心，只是想替家里那几十口人求口饭吃。”
他咚咚朝她磕了几个响头，松垮的面皮上很快便有红印出来，血痕顺着面颊流下来。
佟裳终是厌倦了，“行了，看在顼亲王的份上，我会去提一提的，他是我亲手接生了，他死了我也不好受。”
万喜欣喜之余，忙着磕头谢恩，“多谢嬷嬷。”
颐太妃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姑母。”佟裳道。
颐太妃看着她道：“你说。”
“顼亲王死的时候我去看过，他的尸体上起了跟崇贞爷一样的红斑，崇贞爷是暴毙而亡，可顼亲王是出痘症死的，怎么会在死后出现在相同的尸斑呢？”
颐太妃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是想说……哀家的康儿是被人害死的吗？”
佟裳看着她道：“没有证据我也不能乱说，我只是把自己看见的告诉姑母，姑母不是曾说过吗？这紫禁城里有很多不可告人也不可言说的秘密，姑母在紫禁城里的时间久，兴许会有一点头绪呢，时候不早了，姑母明儿一早还要上路，佟裳就不打扰了，祝姑母一路顺风。”
佟裳转身出去。
***
夜深了，寿康宫死一般的寂静。
万喜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娘娘，这是刚才沅主子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娘娘明天就要上路了，这些银子给娘娘拿着用。”
颐太妃看了一眼，也就二百来两的样子，她冷冷一笑，“多少也是她的心意，收着吧。”
她这趟去热河不像往日里去避暑，落了难的老太妃到了那里相当于流放，那里的人原都是在宫里混不下去才到那地方去的，奴才们随意踩踏是常事，若她不能用银钱打发，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可佟佳沅送的这些银子，顶多够打发两顿吃喝的。
万喜听出她气不顺，小声劝慰道：“沅主子这些年不得宠，西府里的二夫人又时常来打饥荒，想来也没存下什么体己。”
“罢了，哀家知道了，你让她回吧。”她不想再提。
万喜出去打发了沅太妃回来，亲自奉了杯茶过去，“娘娘不见她，您还是信不过沅主子？”
颐太妃冷笑一声道：“也不怪哀家瞧不起她，在宫中这么些年了，还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盘，行事也没个章法，回头她办坏了事，吃亏的还是咱们。”她顿了顿又想起来道：“哀家叫你办的事你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