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归鞘
承昊2019-06-30 05:313,775

  天承将剑鞘握在手中,猛然起身快步向着陆一冲去,奔走中长剑森然出鞘,而此时出鞘的长剑,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那剑身上的锈迹早已不在,长剑变得寒锋凌厉,光洁如镜,变作了一把光滑流转,锋芒夺目的宝剑。宝剑出鞘的刹那,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震,天承周围那一片片的青草也随之趴伏,像是跪拜行礼。

  皇帝看着天承手中那柄锋芒正盛的宝剑,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剑寒皇叔,您……终于又回来了!”

  随后皇帝起身威严站立,对着那群已经将二皇子团团围住的乌衣卫发令道:

  “乌衣卫!给我听令!排阵,准备誓死一战!”

  众乌衣卫听到命令,纷纷迅速退回到皇帝身边,按照先前操练,有条不紊快速排好阵势,同时高举手中利剑,异口同声喊道:

  “喝!命不尽!战不休!”

  天承手握宝剑冲到陆一面前,却看到陆一毫不慌张,神色自若,只见他身后众白衣的其中一名快速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地上,与此同时,天承听到自己脚下响起一阵细密微响,他低头望去,只见地面的杂草竟开始疯狂生长起来,还有原本在地底埋着的数条藤蔓,如同蟒蛇般腾地而起,连着土壤向着自己的双腿捆绑而来。

  察觉地上的异象,天承毫不犹豫纵身跃起,在空中抬腿,摆脱脚下藤蔓,却看到一条白绫从空中划过眼前,紧紧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天承马上挥剑斩断白绫,却看到一只泛着金属般坚硬光泽的坚硬拳头,对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这一拳一躲无可躲,于是天承提剑去格,而就在那拳头撞到剑身的一刻,天承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妙,紧接着便连人带剑,被那一拳在空中捶飞了出去。

  天承自幼砍柴,臂力算是非凡,他如此拿剑稳稳接下这一拳,却依旧被震的小臂麻木,虎口生疼,可见,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巨大。

  挥拳之人,正是二皇子,锤飞天承后,他一步步紧逼而来,走到天承面前时,迅速将手抬高,然后全身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在一阵金属摩擦的噪音中,又是一拳向天承脸上砸来。

  此时的天承手臂已经瘫软麻木,再无办法抬手去挡,这第二拳,正惊慌时,却听到“叮”的一声,两名乌衣卫飞身赶来,用力挥动长剑齐刷刷的砍在了二皇子那抬起的手臂之上,手臂上被砍处,溅起点点火花,完全不似砍在皮肉上。

  看着砍在手臂上的长剑,二皇子恼怒瞪眼,然后身形不变,迅速撤回臂膀,用力挥拳,重重砸在身边袭来那两名乌衣卫身上,而天承则乘着机会间隙,翻滚逃窜。

  两名乌衣卫被二皇子击倒后,却有更多涌了上来,还有不少乌衣卫挺胸挡在了天承身前,与陆一和他身后那群白衣人呈现犄角相对之势。

  但包围着二皇子的那群乌衣卫中,不时有人吐着血翻飞而出,或是有长剑被折断,飞落地上。

  天承看着此景,心中焦急,刚想抬手操控地上散落的残破长剑,却猛然看到面前白影纷飞,是陆一身后的那群白衣人动了。

  只是一瞬,几乎所有的乌衣卫都以各种离奇古怪的姿势倒在了地上,而他们倒下的过程,天承竟完全没有看清。

  额头冒着冷汗的天承这才恍然大悟,皇帝口中的那句“丝毫没有胜算,要及举国之力,才可撼动高楼。”原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天承心中带着悲愤和不干,同时也带着恐惧和紧张,双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剧烈发抖起来,不禁又往后退了两步。

  第二步还未完全落脚,天承突然感到自己背上有一丝宽厚手掌抵住了自己,惊异中天承立即转头,只看到皇帝已经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低头朝自己微微一笑,跨了一大步,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天承身前,天承耳边突然响起,皇帝中气十足的一句话来:

  “别怕,你我叔侄,共进退!”

  天承闻言心潮澎湃,手抖也止住不少,心中由原来的恐惧转为悲愤,因为他心中有数,纵使万般奇迹发生,自己今天恐怕终究难逃一死。

  正当天承与皇帝同仇敌忾时,突然风云变色,茫茫草地上陡然狂风大作,大风卷起许多碎草,弄得一时间飞沙走石,刮的人眼睛都难睁开。

  这样的景象让天承觉得十分熟悉,而让他更为熟悉的,却是传来的一道沙哑的如同破锣敲出的嗓音的喊话:

  “想不到啊!东塔连脸都不要了,祖宗传下的血气规矩都不认了?”

  听到这声喊叫,陆一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道:

  “玄长老,有失远迎!倒是你这西塔的人,怎也管起我东塔的事来了!”

  “不管不管,懒得管!我自然是管我西塔的事!”

  话音飘忽,只见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乘风而来,随着那话音飘然而至,慢慢落于天承与皇帝身前。

  那高个中年人便是玄长老,他还是一副邋遢模样,满脸胡茬身形宽大,衣服上满是褶子沙尘。

  而那矮个却并不是因为真的矮,而是那人此刻正坐在一套木质椅子上,他面容俊俏,面色却是苍白,更可惜的是,那人虽然面容姣好,却少了一手一腿,是个残废。

  “晏炎!”

  天承突然扑到那木质椅子上坐着的人身旁,失声喊道,同时不忘抬起头来,用略带敌意的目光剜了玄长老一眼,当初在树林里吃过他的亏,天承可还深深记在心上。

  “西塔的事?”

  陆一看着落地后的玄长老,脸上挤出微笑问道。

  玄长老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两张皮子,用左右手分别高举着,开口喊道:

  “我这儿有两份血契,一份是你东塔的,一份是西塔的,我西塔的血契上,明明白白写着朱天承的名字!”

  说着玄长老看了看陆一的疑惑的神情,又开口补充道:

  “你知道我懒得骗人,血契在我手里,若是不信,你大可亲自过来验证!”

  话说一半,玄长老突然换了一副严肃表情,低头眯眼看了看天承,狠声道:

  “但!若是敢碰这小子一根汗毛,便是坏了我西塔的事了!”

  陆一此时再沉不住气,绷着脸,瞪着的双眼盯着玄长老惊呼道:

  “这血契难不成改过?难道……”

  玄长老听后严肃道:

  “猜的不错!紫殊国在昨日已经改朝换代,我旁边椅子上坐的这位,便是紫殊的新王,那朱天承的名字,也是在昨日染上去的。”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晏炎的时候,一袭白衣从白塔上飘然而下,那人落于地上后,便立马匆忙走到玄长老身边,附耳低语几句,便跑回了白塔之中。

  听了传话的陆一,突然换了副和善笑颜,对着玄长老大声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不过也多谢玄长老,替我们将血契取回,了却了我们东塔多年的一桩憾事。”

  玄长老仰面笑笑,并不搭话,将右手抓着的血契随手抛到空中,那血契迎了风,变得如同蝴蝶般翩翩翻飞起来,不一会儿便落在了陆一面前。

  看到陆一接住血契,玄长老突然转过脸低头看着天承,冷哼了一声:

  “哼!你这小东西倒算机灵,知道将血契交给晏炎带来我西塔,现在你有西塔庇护,东塔若想动你,怕是得好好生思量了。不过你可知道你这托付,却害得你兄弟一夜间家破人亡?”

  听到这句。天承用难以置信同时略带歉意的目光转头看着晏炎,晏炎则转过脸来,对着天承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不再像先前那般生涩古怪,可是,却不知不觉中多了许多冷漠残酷。

  笑着的晏炎一边摇头,一边把头低了下来,然后轻声对着旁边的玄长老道:

  “回吧,紫殊还有一堆事儿呢!”

  玄长老对着陆一点头道别,然后又抬起头,看看那高耸入云的白塔,笑了笑道:

  你们那塔峰此时估计该在上头看着,若是见到他,替我向他带个好,告辞了!”

  说完地上又掀起一阵狂风,满地青草被那阵阵狂风吹得压在地上,在这一阵狂风之中,晏炎和玄长老迎风而起,除腾云驾雾般飘然远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凌乱躺着的乌衣卫。以及还依旧站着的天承和皇帝二人。

  见到玄长老和晏炎已经离去,陆一率先开口道:

  “陛下,此事着实误会一场,还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日后,我白塔依旧愿为朝廷出肱股之力,陛下还请回吧!”

  皇帝脸上浮现冷冰冰的笑容,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言不发,拉起天承就走,而天承转身时,正看到二皇子奔到陆一身边,像是要与他争论些什么,只是皇帝走的急切,后面的事,他也并未看到了。

  就在这场看似闹剧的纷争发生的同一时间,天承爷爷所在的那座小镇上,那座无字碑前不知何时开始,便站了三名白衣人。

  无字碑旁那棵苍劲的松树低下被刨出了一个大坑,大坑的旁边,陈列着一具用草席包裹着的尸体。

  一名白衣人开口道:

  “回禀塔峰,药引子已经挖出来了。”

  “好,还请两位长老,将药引子带回塔里去。”

  被称作塔峰的那名白衣始终背着脸,面对着那无字碑背后的湖面,远远眺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皇宫红墙,以及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同时用十分年轻的语音答道。

  “塔峰恕罪,属下有一事不解,这不老药的药引子,为何要我们费如此周章?甚至辗转铺垫数十年之久。”

  “‘寿字力’者只有自愿‘弃字’才会变成这药引子,自然需要费些手段,当然了,若非如此,也无法显得这不老药的弥足珍贵。只是,这周家的血脉,现在应该仅仅剩了那叫做天承的孩子一人,而他如今和当今皇帝走到了一起,要想将它变成药引子,恐怕还得更费些脑筋,可不像上次导演灭国那么简单了……”

  说着,塔峰慢慢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手掌,掌心中,安安静静躺着一枚圆形石头,而那石头上,刻着一个“寿”字…

  ……

  史书记载---

  开天元年:朱天承继位登基,改国号开天。

  开天十八年:开天帝联合紫殊国,兼并六国。

  开天三十六年:绘世白塔崩塌,分皇权十六州郡,遂百家争鸣。

  开天三十七年:开天大帝退位,去向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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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鞘现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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