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的脊梁骨似乎蹿出了一道闪电，头皮发麻，枪声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看向邢雪。
邢雪双手握枪，胳膊僵直，她对着那个人的尸体，又是一枪。枪的后坐力令邢雪胳膊一顿，但并没影响到她，紧接着又是一枪，这枪不偏不倚的打进头骨。
两声枪响，齐天的心凉到底，邢雪用枪的动作并不熟练，第一枪完全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歪打正着。这要是打到自己，他奶奶的，死的多窝囊，国际上一流杀手都无法取走性命，邢雪的枪要是歪一下，齐天今天就栽了。
邢夏看着齐天，片刻后将枪往上一扔，落到了电箱里。率先打破肃静，声音平静，“走吧。”
翻过栅栏没多久就到了正街，灯火灿烂。似乎刚刚那个人的死起到了作用，一路上没有人追上来。
思来想去，齐天决定将邢夏带道孔芳华那里暂住，除了他只信的过孔芳华之外，恐怕只有孔芳华能制住邢夏。
齐天相信，刚刚在巷道里，如果自己有半点动作，举着枪的邢夏会毫不犹豫开枪。
打电话给孔芳华，要了地址后，打车前往。
一路上邢夏没有说话，盯着窗外出神。
孔芳华住在万世酒店后身的别墅区，按理说，这个位置是不会规划建别墅的，但孔芳华为了上下班方便，自己投资在那建了别墅区，由于临近曲苏河，售价十分昂贵。
下车后，齐天在前走，邢夏倒是很安稳的跟着，忽地，邢夏问道，“我杀人了？”
齐天站住，脑海里钻进邢夏举枪的画面与孔芳华吸烟的模样，两个画面叠在一起，影影绰绰的难以分辨。终于，他晃了晃脑袋，画面定格到打进那人脑袋里的那一枪，笃定的说，“死了。”
他转头，凝视邢夏，路灯与月光的照耀下，邢夏的面容十分清晰，她没有杀人的慌张、畏惧、后悔，在齐天的注视中，红着眼睛，挤出一个最难看的笑容，“真好。”
有孔芳华的至尊卡很轻松的进来，孔芳华的别墅是整个别墅区位置最好的，保安引路来到孔芳华的别墅时，她早就站在门口，穿着旗袍，披着外套，夜间的喧嚣仿佛也因她的出现而宁静。她踏着矮跟高跟鞋，目光绕过齐天停在邢夏身上，往前走了几步，极其优雅的指门说，“请！”
齐天进到屋里时，稍有震惊，整个屋子的装潢风格像极了上个世纪的夜上海。
孔芳华坐到沙发上对着邢夏说，“去洗个澡吧，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随后她慵懒的倚在沙发背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二楼转弯就是。”
邢夏不犹豫的走上去。
“还怪能沾花惹草。”孔芳华瞄了眼齐天，语气嗔怪。
齐天靠在酒架上，已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晃悠着酒杯，似乎红酒非这样喝不可，如不晃几下，喝入嘴里是苦的，咽下肚子里是辣的，他苦涩的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草。”
他举起酒杯，透着酒杯看孔芳华，夜晚的时光总令人血液喷张，情不自禁，孔芳华的慵懒宛若敦煌莫高窟慈祥侧卧的佛陀，又似无忧自在的天后娘娘，只是她披上了令赛太岁都无可奈何的五彩霞衣，浑身是刺。
恍惚中，他仿佛见到了邢夏成为了第二个孔芳华。
“她要在你这住一些时间了。”齐天说。
“我喜欢和我相似的人，找到组织。”孔芳华开着玩笑说，她点上了一个烟，很快，她被烟雾笼罩，烟雾丝毫没有淡化她的魅力，然而添加了一层言语难以表达的韵味。
“她杀人了！”齐天提醒道，他喝了半杯酒，酒滑过喉咙后，心情舒畅多了，
“哦？可瞧不出，还是个好演员。”孔芳华终于有了兴致，抬头看了看楼梯拐角。随后她不以为意的说，“杀了几个？”
“一个，是四合帮的。”齐天说。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疯狂。
“那没事，那些都是刀刃上舔血的人，哪个身上不背着案子？他们的命和猫猫狗狗一样，不值钱，他们死了，四合帮不会报警。就算别人报警了，他们也会压下来，道上的事有道上的解决方法，让警察干涉，会跌了份让人瞧不起。”孔芳华说，“你惹了狗皮膏药，邢夏在我这里我保证不会少一根汗毛，只是学校不能去了。”
“我没事，”齐天耸耸肩，“这样才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孔美人，是想要武行还是四合帮。”
“我什么都不要，那都是男人们的事。”孔芳华说。
齐天盯着孔芳华，想看进她的心里去，“是啊，可孔家还有一个男人啊，你说过，男人无功无业，就像枯草朽木。”
“男人志在四方，你是男人。他只是男儿，小打小闹。”孔芳华说，忽地，她注意到余光中出现的邢夏。
邢夏站在楼梯拐角，穿着睡衣，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后背，她问，“我睡哪？”
孔芳华碾灭烟，走上楼，扶着楼梯对齐天说，“你就睡沙发吧。”她看着邢夏，笑着说，“走，给你准备房间了，以后你就常住这。”
齐天目视着外表不同，但灵魂极度融洽的两个女人挽手上楼。抱怨了一句后，栽到沙发上，他的确很困，孔芳华与邢夏的交谈声越发的小。
转天，齐天打车来到夏创，孔芳华的意思是在车库里提辆车给齐天开，齐天觉得麻烦，到哪还要找停车位，不如打车来的轻松。
经过昨天的事，保安们对齐天非常尊重，质检也没来由的突然结束。
“齐哥好。”王保生站在门口看见齐天，站直身子，两条腿岔着，双手背后整个人像根未掰开的筷子。
“好。”齐天点点头，他害了白天即犯困的老人病，打着哈欠，无精打采。
王保生打开高层专梯，恭敬的请齐天进去，临近时小声的叫了句姑爷儿早。
齐天点点头，这两天有些忙，这事他都忘记了，没想到王保生还记得，这个误会还很有趣的。走进电梯后，他挡住电梯门，问，“陈未雪来了吗？”
“没回去，听说在这待一宿。”王保生一脸难为情的说，“感情闹矛盾了？”
齐天摇摇头，“我上楼了。”他松开手按下电梯。实在太困，不爱斗嘴，陈未雪一夜未归肯定是整理研发资料了，看来诚意很大。
王保生不知内情，这副模样简直坐实了是陈未雪追齐天啊。看着关闭的电梯门，不禁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