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出现在陈家花园,他弯腰小心翼翼的躲在栅栏的阴影中潜进别墅附近。
早早回到家的陈未雪便睡了一觉,现在已经醒来,三年内她的生活充满了阴霾,每天都被压的喘不过气,今天当着所有人说的出了那些话后,好似有颗卡在胸口的大石头落地,生活都变的豁达起来。是啊,为什么非要抱着过去生活呢?
尽管三年间她一直奉行一个人的爱情,自认是幸福的人,但却把自己封闭起来,变得郁郁寡欢,讨厌人多的场合,没黑没白的闷在实验室,闷在研发上,一个又一个创新与发明问世,但心灵世界越发干涸,真正的幸福怎么会觉得寂寞与茫然。
此刻她才真正的拥有了一个人的爱情,直视过去的苦难后她真正的走出荒漠,迎来甘霖,心灵上的转换往往只需要一瞬间,如宗教所说的醍醐灌顶,刹那通达。
“爸,你怎么淋着雨回来的?”陈未雪站在客厅惊讶的看着门口的陈江河与江辰,他俩浑身湿漉漉地,身后的门敞开着,门外风雨交加,斜下的雨水有一些拍进屋里。
砰!
一阵风吹过将门合上。
陈江河迈着生硬的步子走了进来,他和江辰的水脚印相继印在地上。他将外套扔到地上,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环视屋内,他不确定哪里是安全的。
陈未雪倒了两杯温水分别端给陈江河与江辰,她询问,“怎么了爸?”
“你们怎么了?”她问江辰,两个人的神情很不自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江辰摩挲着脸庞不知道从何开讲。
陈江河喝了一口水,滑过喉咙,跌进胃里,这很大程度缓解了陈江河的紧张,放下水杯,他的眼睛中多了一些温和,“你怎么样?”他开口问。
“我,挺好啊。”陈未雪说,她以为陈江河在问宴会发生的事情。
“家里有异常吗?”
“没有异常,怎么了?”
“没事。”陈江河松了口气,摇摇头说。
或许是回到家的缘故,又或许是见到陈未雪的缘故,陈江河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拍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爸旁边。”
“怎么了?”陈未雪说着坐下来,陈江河的反常令她困惑,她认为是今晚上的事情,换做以往她会闭口不谈,但她现在有面对的勇气,“爸,今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抱歉,在那么多人面前害你尴尬。”
本来要嘱咐陈未雪类似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经过陈未雪这么一打岔,陈江河想起来了晚间宴会时的事情,心里有些酸涩,改口不提可能令陈未雪精神紧张的话,握住陈未雪的说,“雪儿,是爸不懂你。三年了,三年,爸竟然不知道你的心还在那个臭小子身上,爸以为你,你真的是喜欢研发。所以爸给你资金,支持你。可今天爸才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你想要周煜。”他的声音忽地小了,似蚊鸣一般。
陈江河虽然开导过陈未雪,奈何陈江河不懂女人更不懂他的女儿,事情过去半年后,没人记得陈未雪与周煜的事情,他以为这事过去了,也再没提过,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件事一直没过去。
陈未雪一怔,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周煜离开后,她陷入过很久的郁闷期,这枚戒指放在戒指盒中藏在房间的角落最深处。她抬起头,安慰说,“爸,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不会和陈江河说太多,每个人心里的故事都不适合拿出来分享,那是羞涩而饱含期望的。就像拼命的在实验室工作,除了麻醉自己,最大的原因是不想作为商业联姻的筹码,只有当她的价值大过商业联姻的价值时,她才是自由的。
“好,好。”陈江河拍着陈未雪的手,瞪着眼睛咽回泪水,陈未雪思念周煜的苦闷与无计可施他也有体会,陈未雪母亲死去的三十年至今,他都处在同样思念的阴云中宛若无助的婴儿。
“江辰,你就睡在这吧,还睡你之前住过的客房。”陈江河对着江辰说。
“好。”江辰对其他事闭口不谈,这是陈江河最看重他的地方,审时度势的能力。
忽然,别墅外响起枪声,宛若闷雷。
门猛地被推开,三五个安保端着枪,备战的姿势倒着走进来。
关上门,围在门口,个个紧张无比。
“怎么了?”江辰问,情况昭然若揭,有人打进来了!
“有人攻进别墅。”其中一个人简洁回答,他马上补充道,“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危。”
“有多少人?”江辰问。
“不知道。”声音犹豫。
陈江河微微皱眉,经过晚上的事,他现在更加信任齐天。底气十足的靠在沙发上说,“给齐天打电话。”
江辰拨出齐天的电话,毫不慌乱,齐天刚跟回别墅,保不齐现在已经将入侵的人收拾完了。
陈江河靠着沙发背,双眼微阖,他确实有些累了。手指拍着陈未雪的手说,“没事,不怕。”
“陈董。”
他听见江辰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头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平时亮起来令整个大厅恍若白昼,此时竟显得有点昏暗,不如往日那样亮的刺眼,外面的枪声仍在响着,雨似乎小了点。
“陈董。”
江辰的声音唤醒出神的陈江河。
他问,“怎么了?”他抬头看见了江辰土色的脸和焦虑的神情。
“齐天,关机了。”
陈江河仿佛被人按住脑袋浸在冰冷的曲苏河中,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坐起来倾着身子确认,“你确定?”
“是,关机了,他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毕竟枪子没有眼睛。”
外面的枪声近了。
此时屋里静悄悄的,三个安保雨衣上滴落的水声哑然入耳。
他仿佛是被踩住脊梁骨的猫,竖起浑身的毛,他毫不犹豫的说,“再打一遍!”
江辰回头看了看窗外,再次拨出齐天的电话,江辰的电话中传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
未等说完,江辰挂了电话,抬头询问,“怎么办?”
陈江河忽地站起来,无措的看看四周,佯装镇定,长吁一口气,猛地指着身后说,“从后门走。”
“好!”江辰说,他率先走过去。